“大器无声——雕塑家、教育家张祖武百年纪念展”研讨会

时间:2012-12-01发布者: 湖北美术馆

 

                    “大器无声——雕塑家、教育家张祖武百年纪念展”研讨会现场

 

 

研讨会纪要

            整 理:仇海波、卢嘉一

 

    间:20121130

    点:湖北美术馆艺术交流中心

学术主持:冀少峰(湖北美术馆副馆长)

 

与会嘉宾(以发言先后为序):

刘政德  著名雕塑家

唐小禾  湖北省文联名誉主席、湖北省美协主席

陈立言  原湖北省美术院院长

朱达诚  香港艺术公社董事会主席、著名雕塑家

皮道坚  著名美术评论家

黄力生  原广州美术学院附中校长、教授

孙振华  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深圳雕塑院院长

    深圳美术馆艺术总监

王小箭  四川美术学院著名批评家

范伟民  《雕塑》杂志社社长

  鸿  艺术国际网总编

李正文  湖北美术学院教授

詹定国  原武汉市园林雕塑院院长

    香港艺术家

    原河南省雕塑书画院副院长

钟华南  原山东省博物馆研究员

于小平  中国美术学院公共艺术学院副院长

项金国  原湖北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

    湖北美术学院副教授

郭士俊  原湖北美术学院环境艺术研究所副所长

    原佛山雕塑院雕塑创作室高级美术师

    湖北省美协理事、著名艺术家

    湖北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

傅中望  湖北美术馆馆长、雕塑家

 

冀少峰:“大器无声——雕塑家、教育家张祖武百年纪念展”现在开始。由于年代的特殊性,张祖武先生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很多作品,因此如何来布置好这样一个展览,对湖北美术馆来说是一次挑战。在这里我们由衷地感谢张祖武先生家属张卫先生的极大支持,同时也感谢傅中望先生的艺术指导。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成功地在展区复原了张祖武先生的工作室。朱达诚先生还慷慨地从香港带来了张祖武先生生前为他做的雕塑工具,这些都增加了展览的历史感和文献感,让观者感觉恍如昨日,仿佛张先生突然又回来到我们身边。

    今天上午,许多张先生的同事、学生都来到了现场,与我们分享了很多张先生的伟大艺术成就和反映他艺术品格的故事,感人至深。在这样一个特殊场合,就让我们一起来缅怀和追忆张祖武先生。首先有请刘政德老师发言。

刘政德:我的工作室就在张祖武先生工作室的旁边,因此我们的联系非常方便和紧密,与他的友谊也非常深厚。张祖武先生这一辈是中国的第一代雕塑家,有外国留学经历,他们的艺术之路是非常艰苦的,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很难理解。

他毕业之后不久就进入抗战时期,所有人都在逃难,解放战争那三年也不可能搞什么专业。那时候做头像、胸像和人体,几乎没有什么创作。解放战争以后,社会在文艺上提倡民族、民间的东西,要求歌颂工农兵,歌颂新社会,而张祖武先生他们学的那一套不能马上适应解放初期现实的需要,给他们带来新的问题,但他们还是饱含对雕塑的热爱进行艺术创作。思想改造时期,老一辈学者生活和思想的压力都很大,到大跃进时期又要下乡、下厂去劳动,根本没有机会搞本专业的东西。文化大革命以后,条件是好一些了,也有更多机会进行雕塑创作,但他们年龄已经比较大了。

从这段经历可以看到张先生的从艺经历非常艰难,我们不能根据现在的情况来要求老一辈艺术家,认为他们搞了几十年雕塑应有什么样的作品,应有什么样的条件,这样是不够实际也是不公平的。

雕塑是勤劳者的职业,要耗费体力劳动,亲自地做很多工作。就我所接触到的张祖武先生那一代雕塑家,他属于特别勤劳的,坚持做出许多雕塑作品。他在政治上也非常积极要求进步,先是到部队参军,后又调到军事博物馆,应该说是人民解放军部队里做雕塑的第一人。曾有人总结张祖武先生有三个“第一”:第一个,他曾在朝鲜做过几个志愿军雕像,是第一个离开本国,进入其他国家的作品;第二个,他的浮雕非常细致认真,水平一流,不仅保质,量还很大;第三个,他在湖北培养了大量雕塑家,以至后来湖北学雕塑的大多是他的学生,他对湖北雕塑界的贡献是第一的。今天的展览中有一些张祖先先生的照片,在那样艰苦的历史条件下,他还能够坚持雕塑,并且创作出很多有水平的作品,难能可贵。

我跟张祖武先生私交很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在很多地方都有知己。今天朱达诚在回忆他的时候流泪了,我在北京的一些雕塑家朋友也经常问到他的境况,大家都非常珍视与张先生的友谊。无论他生前还是现在,我们都非常关心怀念他。

    唐小禾:此次展览清晰地把张祖武先生一生的成就展现出来,虽然实物很少,多以照片呈现,但已经充分说明他在雕塑上的深厚功力,在那一代雕塑家中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20世纪上半叶,他不仅在雕塑的学习和创作方面,甚至是历史、政治方面都作出了重大贡献。他制作了抗美援朝志愿军纪念碑,这座纪念碑凝固了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人民的巨大付出,成为历史的见证。20世纪下半叶,他全心全意投入艺术、雕塑教育,在座很多有成就的雕塑家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今天朱达诚在展览开幕式的发言非常有感情,张祖武先生是我们湖北雕塑教育的奠基人,功绩是不朽的。同时,他与学生情同父子的感情交流方式给我印象很深。张老师对学生的爱,对教育的忠诚,在如今更显得弥足珍贵,值得我们学习。

    冀少峰:刘老师讲到那一代人艰难的处境和艰苦的奋斗,唐老师则讲得非常细,提到了很多细节。朱达诚先生作为展览的艺术总监,多次认真检查展厅中每一件作品,还在致辞中流泪,感动了很多前来参观展览的人,有这样的学子,张祖武先生应是非常欣慰的。

陈立言:1958年中南美专雕塑老师基本上都离开了,中南音乐专科学院和武汉艺术师范学院合并,成立湖北艺术学院。当时只有国画、油画、版画、工艺四个专业,雕塑是筹建。张祖武老师从北京调来以后,整天和学生在一起,所有的心血都放在学生上面。当时我们住在一栋楼,经常去看他,一间16平方米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没有空闲的地方,再加上一个火炉。他是和学生最亲密的老师,每一次学生做的雕塑翻制的时候他都在场,并拿来好酒好烟招待翻制雕塑的师傅。

我之所以跟雕塑亲近,一是因为和雕塑的老师同学关系都很好,二是中国的文人画发展以后,把解剖结构丢了,人物画衰落下来,我认为改造国画最艰难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把雕刻结构提高,就想多接触雕塑。张祖武老师对我启发很大。他说观察形象的时候要注意高点的连接,即露骨的位置,这些高点和位置一定要准,不然整个浮雕就散了,这是他做浮雕的经验。现在我画人物,基本是看架子结构,有些线条是看不见的地方形成的,张老师对我画人物启发非常大。

另外还有一件事,当时黄陂作为第一个农民画点,泥塑出名后就要写文章,搞阶级斗争,于是塑造了一个反面人物叫王化民,甚至登上《人民日报》。其实这个人物写的就是张老师,这是非常冤枉的事情,湖北最初雕塑班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他负责,教的非常认真。一位教育家为农民,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事情却忍受冤屈,而他自己从来没有讲过,对这些问题很淡然。张老师只是湖北众多老师的一员,但在湖北雕塑界来讲他确实是开创者,甚至展开了湖北省以外的雕塑新面貌,所以要非常认真地纪念这一位老前辈,把他的这种精神放到今天的工作中间去。   

朱达诚:张祖武老师为人正直、讲信用,对人宽容。“文革”时树立反动学术权威,反对新生事物,把张老师作为模特。他心里很清楚,却对自己受到的批判和辱骂从没计较过,一笑了之。这就是张老师的为人,大器无声。另外,他从不会主动把自己过去的成绩摆在别人面前讲,也不会故意让人了解他创作过程的艰辛。这次展览的一些雕塑采取S型的做法,一只脚着地,另外一条腿放松,能够在这种状况下,从棉衣里面透过去看到人体忸动的角度更困难。

我到香港定居几年后,一年中秋回来看张老师,他的工作室仍然是那么温暖。他的炉子永远都有火,炉子上面永远都有一壶开水,他每天都在炉子旁边看书、做雕塑。我每次去他都会给我一杯茶,问我吃点什么,有咖啡,有点心。我离开之前全部都是讲武汉话的,那次回来居然用广东话跟他对话,当我发音不准时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现在想到张老师的一切都还在历历在目,他并没有离开我们,还在对着我们微笑。

    皮道坚:这个展览最大的亮点就是复原了张祖武先生的工作室,立体地、全方位地为我们展示了过去那样一个时代,另外也让我们重温了张祖武先生那个时代的人所经历的种种的坎坷。这个展览的主题叫做“大器无声”,“大器”与张祖武先生的人格、人品,与他的艺术风貌、艺术追求及反映出来的人文精神是吻合的。“无声”,既和张先生为人风格相联系,也折射了湖北美术界的历史和今天。展览把张祖武老师的作品、文献进行展示,最大的亮点就是复原了他的工作室,立体而全方位地展示了过去的时代,也让我们对张祖武先生的艺术、人生,和所经历的种种坎坷有所了解。

我到湖北美术学院读研究生的时候已经38岁了,之前在工厂做了十几年的工人,没有上过大学,来到学校很忐忑,对所有老师都有一种敬畏感。而张祖武先生每次见到我都非常亲切,还主动找我讲话,邀请我去他的工作室,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这次展览中有一句:“张祖武老师特别喜欢爱读书的学生。”那时我因为专业原因看书,而也许就是张先生就喜欢跟我说话。当时虽然跟张先生有一些接触,也去过他的工作室,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在雕塑领域有这么显赫的经历。他主要采用西方写实主义雕塑的语言,做的小型人物头像,体量不大,但是细部处理精致,艺术水准相当高。他的浮雕也相当精到,那种内在的精神的表达,即使放在今天也是在雕塑史上有所地位的。他首先是一个真正的雕塑家,其次才是一个卓越的艺术教育者,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对那个时代的感知和体验。

这次展览表现出一种精神面貌的变化。我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但精神境界却没有达到张祖武老师那一代人的高度。今天的精神滑坡非常严重,追名逐利,蝇营狗苟,把物质的享受和物质的利益作为自己唯一的追求,而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人生目标。张祖武老师的艺术是朴实无华的,却充满了人格魅力。他用自己的人生说明“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的道理,像他这样没有被发掘出来的老一代艺术家在湖北还有很多,期待湖北美术馆在这方面有更多更好的工作。 

黄力生:1978年“文革”以后我调来湖北美院,与张祖武先生成为邻居。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就像一家人,从他身上所学到的东西对我们后半辈子影响也是非常之大的。我刚到武汉人生地不熟,住房很小,带孩子又备课很不方便,张老师见到这个情况比我还着急,每次我备课都把我的小孩引到房间去,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写书法,真心实意鼓励我们把教学搞好。

解放初期他在家乡教中学,政府动员高中学生参军做文化教员。他那时已经38岁了,为了让家长放心也跟学生一起报名参军。做老师的要为学生的利益考虑,张祖武老师从来不炫耀他辉煌的艺术生涯和军旅生活,也从不标榜自己,但他人格的光辉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我们,他对年轻老师,对学生的感情,是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的。后来我在附中当了十几年的校长,就是按照他的做法和精神,站在学生和家长的立场上来做老师。现在有很多东西我们无法解释,但是作为一个老师,良心是不能丢的。在这方面我对张祖武老师的评价非常高。

我和张祖武老师的志趣相投,是很好的忘年之交。几千年来,中国在教育方面都是重文轻工,对技能教学不重视。而张先生的技能教育就是要求知其然一定还要知其所以然。他对材料很熟悉,所使用的工具也非常精致,质量、档次都很高。一般做木工使用木质刨子,而张先生的是德国铁质,还带有水平尺和卡尺。他所做的工具已经到了工艺品的水平,即使二三十年前他有这个概念也是很超前的。

张祖武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位很好的老师,也是高水平的雕塑家,他的“大器”是从待人接物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他为人低调,至于这次展览很多东西跟他熟悉的人都不知道,这一点让我们很感慨。

孙振华:张祖武先生和我都是从原来的浙江美院(现在的中国美院)走出来的,是我的前辈、学长。像张祖武先生这些1949年以前受过雕塑教育并从事雕塑工作的艺术家是中国现代雕塑的第一代,1949年以后进校学习直到“文革”时期的雕塑家是第二代,而第三代就是“文革”后傅中望们这一代,他们的学生是第四代,到现在已经第五代了。

雕塑适合一个和平的、建设的时代,需要财力、物力、人力。战争年代限制众多,秧歌剧、快板书、漫画、木刻等轻型的东西受欢迎,许多雕塑家的才华和努力很多都没有实现,但是他们的工作很重要。现在有一种说法认为这一批老先生做的是西式雕塑,但他们反映的是中国人的生活,我觉得就是中式的。正如张祖武老师在30年代做了一个广东人,很好的把握了广东人的特点,虽然运用了西式材料和手法,但并不能定义为西式雕塑。把一个艺术门类和国家的名字联系起来,是辛亥革命以后的事情。这些雕塑家所做的实际上是把学到的外来样式、工具手段和国家的使命,同一个国家联系在一起,从此有了中国雕塑的命名。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这些前辈能够做到这些,让我这个后辈很感动。

鲁 虹:张祖武老师为人低调,过去常在学校遇到,却不知道他的艺术成就。他在特定时代的政治要求下,怀着真挚的感情,对艺术创作既满足政治需要,又融入自己对艺术的理解,把艺术与政治、生活很好的结合起来。张老师在教育上也很用心,现在整个教育体系师德下降了,尽管招收学生增多,但很少有老师能够像他那样以一种做艺术品的方式对待学生,认真地精雕细琢,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学生。湖北美术馆举办这个展览,不仅要关注他的艺术,还要关注师德。在退休的时候问心无愧,并且有一些学生在全国有成就,才能对得起老师这个工作。

这次的展览,湖北美术馆是在做淘宝、晒宝的工作,发掘了很多珍贵的史料,对老一辈艺术家的回顾与整理也做出了卓越贡献。按照国际要求,拥有长期陈列的艺术机构才可能构成美术馆。若遵照这个定义,中国没有一家艺术机构可以被称为是美术馆,只能算陈列馆。湖北美术馆定于1215日推出的固定陈列“百年纵横——20世纪湖北美术文献展”,对湖北美术史的清理,和传承湖北老一辈艺术家的文脉将会做出很大贡献。同时,也对全国美术馆提出新的要求,不仅要举办展览,还要对本地区历史和艺术家进行清理,并进一步深入挖掘。

孙振华:中国现代雕塑早期大多集中在架上、在室内,而在让雕塑从架上走向户外、从个人工作室走向公共空间方面,张祖武老师的贡献非常大,他为总结中国户外雕塑、城市雕塑的历史提供了重要资料。张老师从国立艺专毕业以后,只要国内有大型活动都会请他参加,他改变过去单体雕塑的做法,利用综合体制作户外纪念性雕塑,在雕塑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王小箭:今天展览上有我和张祖武先生的合影,当时正好是城雕刚开始兴起的时候。曾有人提出,一个城市里如果没有雕塑,文明品质就不高,但是城市雕塑在起步时也只有架上经验,没有注意雕塑和环境的关系,包括在北京,路边都是梅花鹿、老寿星和十二属相等。我到《美术》杂志后,办的第一期就是关于雕塑和环境的,刊登大量的国外图片,还邀请一些建筑界的朋友发表文章。他们把环境和艺术结合起来,于是出现了“环境艺术”这个词。现在尽管有了环境艺术系,并结合各种元素和作品之间的关系,开设了平面、立体构成等与抽象雕塑有关的课程,但是可能更多的还是为了甲方的意志,为了省材料而乱作的雕塑也很多。

张祖武老师的雕塑就不是这样。他做的高州水库纪念雕塑感觉如纪念碑一样高大,虽然距离越远就显得越小,但建在山坡上,到一定程度就会定格,如果从山坡下面往上看,也会形成一种自然的缩进关系,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对观察距离的限制。另外,高州水库雕塑有流水与喷泉,晚上可以打出各色灯光。这些灯光与白色的纪念碑相映成趣,使人自然的联想到日月同辉。不同于那些把作品运入美术馆的艺术家,张祖武老师的作品被放在了真实的环境中,如不亲临现场就无法看到,这也体现了他对作品与环境和谐关系的体会。

艺术家或艺术作品所产生的影响容易扩散,与政治相关时虽不能全然认定是他们的责任,但也难说毫无关联。艺术家或者艺术作品确实在一些政治错误中推波助澜,虽然是时代的错误,但我认为也和个人有关。比如张祖武老先生去参军,王朝闻也是当时的进步青年,还有四川美院的作品“收租院”影响扩大到全国。如何使艺术作品与时代、政治相关又相互区别,怎么面对历史,艺术家在当时的风险、以及他们是否应该负责,关于这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探讨。 

 范伟民:天的展览给我的触动非常大,中国的雕塑属于外来学科,不像国画已有多年历史。以往的雕塑大多是宗教造像,解放以后才有在学院里面做的,规模并不大。虽然张祖武先生的创作量与今天的艺术家相比不算多,但让我感受到那个时代的人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仍能如此执着于艺术的可贵精神。可惜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智慧和才能没有机会充分发挥。张祖武先生作为一个艺术家,非常可贵的一点就是可以与比自己年龄小的晚辈做好朋友,并从中吸取很多有用的东西。虽然遭遇了解放战争、文化大革命,但张先生依然执着的做艺术,让人非常敬畏。

    张祖武先生还是一位令人景仰的教育家,为湖北雕塑界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当下急功近利的社会风气给学校教育带来了很多不良的影响,张先生的为人师表恰恰是今天的教育工作者需要学习的。湖北美术馆给张祖武先生做的这个展览,对中国雕塑的教育事业的梳理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同时,改革开放以后,雕塑从习作变为了户外的公共艺术。许多艺术家在做这些公共雕塑时缺少严谨的态度和责任心,更多的考虑经济价值。而一些老前辈对中国雕塑事业默默无闻地做了许多贡献,湖北美术馆对其进行理论的梳理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呼吁我们对老一辈艺术家给予更多关注,并把他们的一些优良品质传播出去,加强交流,把中国文化进一步发扬光大。

    吴 鸿:我之前对张祖武先生确实不了解,甚至不太知道他的作品,只是在考学时临过他的肖像,似乎与他冥冥中有一些联系。这次展览通过图像方式展示了张祖武先生的一生,提供了进行理论研究所需要的资料,并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客观的、有些许距离的方式对他进行审视。

我主要通过图像方式,从三个角度,即他的经历、他的作品和他的教学,来谈下自己的看法。

第一,他的经历。张祖武先生早年在香港生活,受到西方影响,后来又在浙江上学。以往浙派教授都非常崇尚法国学院派的雕塑传统,有非常鲜明的沙龙式美学,并对一些很微妙的人体结构非常在意。他的《志愿军头像》就有一种刀在泥点上压的感觉,是浙江的风格。张祖武先生很早的时候自己也玩相机,很多展览的现场就像一部电影,他自己就像主角,镜头感非常好。他的经历和作品虽然很多都没有实物,但是通过图像的方式留了下来,这对于研究中国早期雕塑界来说很可贵。他的人生轨迹不仅仅是艺术家的一生,也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缩影。

第二,他的作品。建国时已经有一个所谓的苏派雕塑传统,我认为这个是不存在的。第一代大师做出来的东西确实好,户外的纪念碑很熟练也很有感觉,具体到人物肖像还是比较粗糙、概念化。张先生做的志愿军头像所选的模特,如果按照当时对于志愿军的政治概念化、典型化的标准,显然不符合要求。他在处理人物结构和肌肉时会超出对主题的把握,虽然选用了典型的高基座纪念碑式构图,但处理人物脸上细微表情时仍然很到位。虽然我对张祖武先生之前没有任何了解,但是我觉得他这个人可能对政治极其不敏感,不知道他在某一个历史阶段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或姿态去获取更大的利益。80年代以后雕塑市场化,许多雕塑经济变成政治经济,也导致他的作品流传下来很少,这可能和他性格有关,也和这个时代雕塑家的命运有关,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个实力。

    第三,关于他的教学。张祖武先生有很多没有实现的抱负,后来在教学中体现出来。学院派大多关注基础教学,使他的作品能流传下来很少,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很遗憾。但是,作为教育家,他能有那么多学生,是值得欣慰的成果。

大器无声,老一辈很多雕塑家都是不善言谈的。湖北美术馆从公共美术馆和理论研究的角度,对老一辈雕塑家的相关资料及学说做一些抢救性的整理工作,意义非常重大。

李正文:1973年我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下放到湖北来,张祖武先生也刚从牛棚里解放出来,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不太爱说话。“文革”时期他经历了很多,一是说他做刘少奇像,是路线问题,一个是他做雕像时把头切下来,说是感情问题。后来党委给他平反了,还是心有余悸。他平常口头上总说听支部的,却不表态。7310月,我们到黄陂找机会发展泥塑,辅导学生一起做雕塑放在土窑中烧制。白天张祖武先生给学生辅导人物,精神状态很好,非常愿意做事情,但不愿意聊天。其实他原本出生广东大户,年轻时候非常好动的。

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为艺术而艺术,为人正直,没有想到那么多政治,结果政治运动来了就无所适从,常常被人抓住把柄。他曾经在走廊做过很多头像,用湿毛巾搭上,一个头像精心做了两三个月,最后亲手把它毁掉了。在雕塑创作上,与张祖武先生这一代人追求的纯净语言相比,现在加入了很多附加的东西,而且把雕塑的概念扩大,加入了装置和多媒体等形式。这样一来,雕塑本身的语言就削弱了。张老师的作品有一种金石感,含有内在力量,是雕塑造型里面本质的东西。他想做雕塑里非常纯净的一块,即使过去很久再看也觉得很新鲜。任何艺术都有其基本不动摇的规矩,如果把这个规矩去掉,艺术就不存在了。

    詹定国:张老师是我学雕塑的时候最早的启蒙老师,他像慈父般地对待我,对待他的学生。他是雕塑家又是教育家,有非常好的品德。他心胸开阔,对于文化大革命时期伤害自己的人也不报复不记恨,对待自己的学生也很和善。

学生时期我被分配到学雕塑,但却和同学冒雨在长江临摹油画,张老师并没有批评,而是说好好学下去,雕塑里面会有一些东西吸引住我们。在具体学习时,他又教导我们要全面发展,增强动手能力。如果只会做一个架上教授,甚至连架子都不会搭,是不可能成功的。张老师告诉我们要把泥当成金子来对待,不允许在雕塑架子上留下余泥,而现在的社会很浮躁,购买画材动辄上千,其中的反差更加告诉我们要教育下一代勤俭,把东西用到最大程度,这是最基本的美德。   

叶 滨:老师不仅是我们很好的老师,也是朋友,更是慈父一般的对待每一个学生。在学校的时候我比较老实,他对我也很好,甚至给了我家里的钥匙,到他家的房间里看书。在学习上,他不仅跟学生分析雕塑作品有多好,分析从头到脚贯穿其中的线条,以及运动起来的人体结构应是什么样的,做习作时怎么用刀,怎么用泥,甚至是工作习惯都会关心。冬天他来到教室,看到同学贴近雕塑做细部时马上把他拉开,说要从总体出发做雕塑,看看模特有什么缺点,他严谨的学风给我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从生活上他也很关怀我们,当时做雕塑条件很艰苦,冬天很冷,他一进教室看到火炉没有生火就会马上弄,并且还亲身教导同学做雕塑的时候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马虎。在做人方面,他要求同学要尽量吃苦,低调一点,勤快一点,不然经不起风浪。现在回想起来,张老师一年到头,尤其是冬天,两个手指头永远都是缠着胶布。他的工作室有很多工具,五金他都能干,而他一勤快手就会裂开,就用胶布缠着。他这种工作作风也影响着我,一直到现在。

1964年参加工作,被分到河南工作,那里交通不便,住宿条件也很差,住着六平米的草房子,上面是草下面是沙,门还透风。张老师特别叮嘱我说如果将来分到工作不顺心,没有条件也要争取条件。在他的鼓励下,我分到河南公社中学八年,1972年调到郑州省会教学,有一个机会是做黄河游览区的雕塑,要表现黄河,我就做了一个小稿叫黄河母亲。那时我在学校上两天课,五天做雕塑,张老师当时已经70岁了,知道这个消息以后风尘仆仆跑到郑州亲自指导我做黄河母亲,一个座像5米高,头都有70公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说母亲的眉弓拉开一点,母亲的胸部开阔一点,所以在他的指导之下那个母亲像做出来了。后来我到香港以后,因为生活的奔波跟张老师联系很少,但是我心里一直很怀念他,很多事情一言难尽,也很难一下子用语言表达出来。

    谢 翔:张祖武老师比我父亲小一岁,我17岁考到美院,从附中升到雕塑系。雕塑的学习很苦,班里9个人,国油工雕四个专业都必须要填,其中雕塑是最不愿意填的,也正是这么一个志愿决定了我们无怨无悔干了一辈子。八年中,我的父亲三次致信院党委要求把我分配去工作,而张祖武老师再三鼓励我克服困难完成学业。毕业临别前,张老师送我一句话:“你的雕塑是有发展的。”我想起朋友送给我一首诗的题记:“从那时起人们为了盲目的崇拜在穷尽毕生的精力”。然而,毕业后我教了20年美术却没教过雕塑,直到1984年建立了河南省雕塑书画院,开始了艰苦创业。现在退休了,老想着张老师的鼓励,一息尚存还要做雕塑。身尚健,当竭力。

    钟华南:张祖武老师教学严谨,待人宽容。他教导学生在做人物时最重要的就是心稳,架子没有搭好泥巴很难用好,所以要重搭。在这样严格要求下,训练出来的学生基础还比较扎实。张老师和学生一起做雕塑,对学生对自己都很严格。我毕业以后,直到文化大革命快结束了,才停止不做雕塑。

老师的胸怀很广,对于“文革”时期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和痛苦经历都闭口不提,也不记恨任何人,甚至说大家都挺好的,这一点非常让人敬佩。 

    于小平:很多情况下是老师为自己培养的学生而骄傲,我今天在这里为有这样的老师而骄傲。我读书时非常幸运的有张祖武老师和刘政德老师来教我,对我一生的影响非常大。我第一见到张老的时候被他的形象气质所感染,一种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他的气质里面包含着一种崇高的东西,但是你跟他深入地接触以后,又会发现他是非常可亲可爱的一个老先生。我们有时候开玩笑说,湖北人谁最像教授?张祖武最像教授,从外到里都像教授。

在为人方面,记得我入学不久,张老师就给予很多亲切的关心,并且请我到他家去吃饭,印象最深的是他夫人亲自做的汽水鸡,让我感到无比温暖。我毕业之后也请同学到家里包饺子,形成一个很好的传统,老师和同学们之间有一种亲情的关系。

张老形象正,做人正,作品正,味道正,他的雕塑语言也很正宗,塑造到位,对形的刻画和精神气质的把握非常精准。他那个年代做雕塑的人也不少,但是达到这样水平的不多。

项金国:中国美术发展到当下,不论绘画还是雕塑,都处于一种浮躁的状态下,艺术家还没有开始就想着出人头地。而这次展览却让我们看到张祖武先生一辈子经历了诸多坎坷还能够冷静的创作,专心享受雕塑的制作过程。在教学方面,他对学生要求严格,这对我启发很大,以致于我自己在教学的过程中也一直坚持他的教学理念。现在的学生选择雕塑大多不是自愿,但张祖武先生选择了雕塑并且一辈子无怨无悔。今天的展览,让我们重新分析老一辈雕塑家的成长历程,看到了作为一个美术创作者和美术教育工作者,应有的人生态度和创作状态,应该让更多的人走进展厅。 

方 肃:我和张先生的关系主要是父母和他都是湖艺的,我和张卫一起长大,到美院工作以后才和张先生走得比较近。今天听了很多前辈讲话,我认为艺术需要有情怀,艺术教育除了技术教育以外更多的需要用人格的精神去感染人,这些会对学生产生影响。张祖武老师经常用一些细微的行为和人格魅力感染大家,与学生关系很好。

    我们这一代教师和学生之间,其实最大的缺失就是课后的交流没有了,比如说我们在新校区,下课绝对不能多留一分钟不然就无法赶上交通车,很难有机会和学生进行课下的交流,更无法像张先生那样用一些细微的行为感召和感染大家。其实课后的沟通是人格精神和艺术情怀的传达,这在艺术教育中很重要,但是与前辈相比这一方面似乎在慢慢变为空白。这是艺术教育面临的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郭士俊:这次展出的张祖武先生的年表,我和张卫一起做了三个月。今天的研讨会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缅怀老先生,第二个主要是借助这个机会对这些老先生进行一些个案的研究,这里面会有很深的东西可以挖掘。通过这个展览我们整理出许多珍贵的材料,但是对张祖武先生的研究应在相同的时代条件下进行。比如说他早期在国立艺专的经历,相应的欧洲的那个年代的大学水平;包括他后来在艺术成熟期做的,如果放在一个同等条件下,比较起来可能就会发现一些技术性的点可以研究。

我做完张老的年表后最大的感受就是,他一生对艺术的守望,从来没有动摇过。他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运动,各种各样的艺术思潮,却一直在坚守非常简单的艺术概念。他对艺术的定义是非常清晰的也非常简单,蕴含了人类精神之美和庄严之美。这种艺术概念在西方已经成为社会的审美主流,他所传达的教育理念是法国巴黎高等法院的对教学的艺术管理,他认为教学是要表现人的聪明才智,表现人的正气。但可惜的是张老不幸生在战争期间,他没有雕塑可以做,他的抱负也不能实现。对他来说,最辉煌的时期就是解放以后,他所崇尚的人类之美、庄严之美,甚至与他相交还显现了英雄主义情怀。如果按照政治的理解,他对社会主义的创作模式是不适应的,尽管他表现英雄主义,但与他追求的美相去甚远,所以他就会被这个时代没落下来。

张祖武先生的一生谨慎严行,研究一个艺术家,不仅要关注其艺术思想和艺术作品,更要把艺术还原到人文社会中,考虑社会变迁对人的影响。今天,我们重新审视张祖武先生的作品,看到了很多珍贵的品质。如果把张老放在我们现在所认定的艺术背景下进行考虑,大家可能会不屑一顾。现在的很多艺术家并不具备批评家的能力,也不具备提出观点的能力,我们在做学术研究,如果把思维惯性放下来,回到人类最基本精神的庄严之美的审美状态下,可能会对张老做出客观的结论,也有益于我们自己对艺术营养的吸收。

    吴 鸿:张祖武先生的作品从美学意义上说,最大的特征就是人性之美。人物的神态和脸部表情反映人的情感世界。张老师在教学上的严格源于国立艺专的传统,地上不能掉一点泥巴。而另一个传统,即教授上课时校工来送开水,放下水后要弯腰推出去,这在张祖武先生身上是看不到的,这还是和他作品的风格,人性之美有关系。

    鄢 云:这个展览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展示,而且饱含主办方、筹办者着对张老先生的一份很深厚的感情。张先生是湖北雕塑界的开山鼻祖,作为教育家也是泰山北斗。

    刚才我们很多同学都饱含深情的讲到张老先生在做人和学术上给我们留下了很多东西,他教导我们要感受泥,对泥有感情,培养自己所从属的雕塑,以致于我们从事这个专业以后觉得泥不是泥了,而和自己很亲近。我以前对张祖武老师的志愿军英雄像非常喜欢,他留下来的作品有限,但留下了他最好的东西,放在现在和将来都站得住,所以他并不遗憾。张老师教给我的东西最重要的到现在我都掌握了,比如说退远看,他会过来把你做的雕塑刮下来,当时看得非常心痛。他很强调把重心下压,一直插到地上,这样会产生一种生根的力量。张老做的东西非常有分量,非常有生命力,很饱满,很有体量,所以雕塑站得住,他的志愿军像重心就很稳,往上的力量也有,顶天立地的,不管边缘怎么扩大,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种内在的、最根本的东西。

艺术是发展的,不管边界如何扩展,好的艺术品可以经得起时代和历史的考验。以前学生时代体会不深,现在回头看张祖武老师的浮雕,层次感非常丰富,用刀刮几下就产生了块面关系和光的感觉,让我也形成习惯,做雕塑的时候也要在上面画一画。虽然张老师离开了,但他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了我们,我们应该传承下来。他作为一个雕塑家和教育家,这一生应该是没有遗憾的,不管经历了多少坎坷和变迁,他有艺术的成就不会改变。

    程 犁: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出身的时代,张祖武老师这一辈子都是那么艰辛地走过来,经历了八年的抗战,经历了十年的“文革”,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都是在运动和战火当中度过的,他的才华没有能够很好发挥。但是,做人的人格是可以选择的,他人格的魅力,人格的力量,一直到现在还在让我们回味,他拥有高尚的品格。

    这次展览的题目“大器无声”,特别准确地表达了张祖武老师的气质,他确实是无声地走完了自己的人生,非常地淡定,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很从容的,他把自己洗得很干净,静静得离开,想起来就很心酸。

    张 卫:在这里听到每一位发言,我都觉得很受教育,非常激动,我替我父亲骄傲。我也感谢湖北美术馆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平台,让大家有这么一个机会缅怀我的父亲。我多次跟我们的同行谈到这个问题,我说我其实不认识我的父亲,因为在筹备他纪念展的过程当中,突然发现了许多我过去都不知道的东西,它让我对父亲更加热爱。虽然他这一生非常坎坷,但是有那么多人能够这样理解他,有这么多人在他的生前与他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相伴,我觉得他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所以我非常感谢湖北美术馆的细心和扎实的工作,从题目的选择,到整个活动的安排,到布展的精心的用心的设计,到他们从暑期开始筹备过程当中全身心的投入,我都非常感动。今天的开幕式上我就说,我唯一能说的就只有感谢,我再次感谢大家的发言,让我受到深深的教育,感谢大家,我替我的父亲谢谢大家。        

    冀少峰:今天的研讨会既有追思缅怀回忆,同时透过各位老师们的发言了解到了张老师的人品、学问、才情和思想。我没有见到过张老师,但是从大家的发言当中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构成美术史其实有四个方面,风格、样式、交友、市场。风格样式很多人重视,但是交友都忽略了。大家看看张老师的交友会发现许多闪光的名字,也反映出张先生的确是湖北的一个宝,我们抢救得太晚了。傅中望先生特别想把美术馆变成一个美术博物馆,我们今天进行了这种抢救性的收藏,只要开始行动了也不晚。

    今天的研讨会还涉及到信仰、精神的困惑,都市化的生存混淆,全球化的危机,生存环境的焦虑以及原创的危机,这都导致精神的滑坡。今天的研讨会是在美术馆这么长时间里最让人激动的研讨会,也是一个真诚、真情和真实的研讨会。

    傅中望:为张老做展览,不仅是湖北美术馆这几年对湖北美术史整体梳理的一部分,也是对湖北老一辈艺术家个案的研究和整理,这是我们的使命。而从我个人来说,对张老也是深怀感情的。原来的湖北美术院和湖北美术学院是没有院墙的,所以我经常去张祖武老师的工作室,还邀请他到我家里聊天。张老对待艺术和学术十分严谨,对待他人非常和蔼可亲。今天各位老师满怀深情的谈到了对张老的怀念和追忆,对他的为人、从艺、人格等各个方面都做了评说和表达,也让我对张先生有了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也更加激发了我们对他的崇敬。

湖北美术馆这几年主要是在系统梳理20世纪湖北美术史,由于张祖武老师的经历坎坷,很多作品都是在文献和史料上面,很难完整的按照传统雕塑展的方式呈现。但我们欣慰的是,很多文献都留下了,这次展览通过史料和实物,把张祖武老师这一生的人生价值和人生意义充分呈现出来,这对于美术馆来说是一种宝贵的财富,也是我们湖北美术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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