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王璜生作品展”座谈会

时间:2013-06-09发布者: 湖北美术馆

“无边——王璜生作品展”座谈会现场

 

 

座谈会纪要

整理:张宁 统稿:卢嘉一

 

会议时间:2013年6月8日

会议地点:湖北美术馆一楼公共大厅

学术主持:皮道坚(华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与会人员(以发言先后为序):

周韶华 著名艺术家

唐小禾 中国美术家协会壁画艺委会主任、湖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

李公明 广州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教授

吴洪亮 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

岳洁琼 中央美术学院发展规划办公室主任

顾维洁 《艺术财经》主编

刘一原  湖北美术学院教授

卢小根  广州大学松田学院院长

    华中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魏光庆 湖北美术学院动画学院院长

银小宾 湖北美术学院学报执行主编

张光平 湖北美术学院科研处处长

刘茂平 湖北美术学院教务处处长

孙晓枫 批评家、艺术家

  峰  石家庄当代美术馆馆长

傅中望 湖北美术馆馆长

王璜生 艺术家、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


皮道坚:王璜生先生是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史的博士,曾担任广东美术馆的馆长,后又到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工作,对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起到很大作用。到现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王璜生先生功不可没。他是一个批评家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水墨艺术家,在中国美术馆、广东美术馆陆续做了几次个展。

这个展览让我感到非常惊讶,也很兴奋,没有想到王璜生的水墨画艺术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能够出现这样一个飞跃。以往我只是知道他对于推动中国新艺术,尤其是新水墨艺术起到很大作用,但没想到他在艺术实践和艺术创作上能够这样发力。我在展厅里看到了很多批评家的评论,当代艺术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欣赏者、阅读者可以从不同的渠道、不同的角度进入作品。在这一点上,王璜生先生做到了,他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水墨语言,不仅有个人特点,也有时代特点,中国特点。中国水墨画艺术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艺术,最主要的特色就是它的精英性,它不是当代艺术中的波普。

周韶华:线条是中国画最本土的语言,它的功能除了要表现出对象美,还要体现空间分割以及空间与物体的关系。王璜生的作品中,线条从何开始,从何终结,表现的富有节奏感,也非常丰富。我最欣赏的就是连续连环的运动,非常成功,这种表现不一定非要界定在是哪一个画种。王璜生的画给我们送来了一股春风,对我来说起到很大的开导作用。

唐小禾:今天展厅中的作品和文字让我非常喜欢,甚至不知道是怎样画出来的。画面中的那些线那么连贯,从章法上也是有心有意境的东西,很难说是抽象作品还是具象作品,评论家说这是实验性的作品。

实验艺术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也需要我们对其进行新的理解和学习。从这些作品来说,王璜生先生是具有国际视野和国际水平的,也具有中国水墨画深厚的底蕴和特色,我们可以从他的作品中领悟到他的艺术取向和精神内涵。

李公明:2006年王璜生在中国美术馆做个展时,从传统水墨画出发,把文学和绘画艺术很好的结合起来,参加研讨会的人都对他作品中呈现出的古典文化素养给予很高肯定。同样,今天的展览可以看出他所要表现的,并不是从一般水墨创作的角度培养出的敏锐感觉,而是他做美术馆工作,接触到当代文化后在个人理论上的思考。我特别喜欢他以平面报纸作为媒介的线条、水墨与颜色,他把水墨作为当代媒介的一种交流,这本身是很有意义的。中国当代水墨怎样继续往前发展,不仅仅是以笔墨的图式语言为核心问题,更重要的是个人知识结构和对世界的关怀,要有开阔的心胸和敏锐的观察力,这些都是重要因素。

皮道坚:知识生产是近年来学术界常提到的概念,现在的艺术创作、艺术欣赏、艺术批评和阐释其实都是一种知识生产,是由艺术家、批评家及美术同业的一些中介人一起做的工作,把美术作品生产出来传播到社会公众。中国的水墨艺术是精英艺术,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平民参与。由精英到普通大众需要通过一系列中间环节,其中就有刚才提到的批评家与艺术家及作品的对话。

其实,今天我们在这里也是进行知识生产,通过发言和思想碰撞产生一些启发。评价一位艺术家或作品是否优秀,就是看能引起多少话题,能够提供多少进步空间,从这一点出发考虑王璜生先生的作品也有很多值得探讨的地方。同时,王璜生的作品是从中国传统文化中生发出的当代艺术,同时也具有世界意义,是能够与地球上所有人进行精神交流的一种艺术。

吴洪亮:一个好的展览,作品是一方面,让观众进入这个空间后能够充分感受到艺术家所要传达的东西也很重要。今天的展览在一个大尺度空间内,不仅把握了对四维空间的运用,也显示出展厅之间过渡的节奏感,包括一些细节上的色彩设置和贴在墙上批评家文字的尺度,这些都构成了一个很好的展览。

王璜生馆长的作品具有当下精神与中国精神。在经济发展、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那些与自然相关的本体显得更为珍贵,而中国人对现代事情的认识,在他的笔下竟然变成作品的全部。对作品的控制不仅是章法问题,更多的是心与物的逻辑在艺术家手中所表达出来的魅力。

岳洁琼:许多当代艺术家身上都蕴含着中国传统的文化基因。王璜生馆长“游象”作品,“游”是“逍遥游”,中国人很早就明白人生有很多局限,所以更向往精神上的自由和大的境界。他的作品蕴含了他对生命的观察,体现出自身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及对当代艺术的理解。他有一些类似藤类植物线条构成的作品,显现出更加抽象和意象化的表达,我认为他的作品是一种修为,也是中国文人精神的传达。

顾维洁:目前,当代艺术家在各方面的知识结构都有所缺乏。王璜生在中国美术馆“天地悠然”的展览中展出大花系列,已经开始从具象走向观念性,到去年的“负压性”展览中开始显现出对线条的运用。今天的“无边”展览,让人比较震撼的是它变成一个自由立方体。这样的艺术形式与他当美术馆馆长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一方面他是个感性的人,另一方面所有事物都逼着他丰富理性。平时我们所关注的都是作为美术馆馆长的他,其实他内心非常希望可以成为艺术家,这种被束缚的自由就从他的作品中发散出来,形成今天一方面理性控制线条走向,另一方面让作品看起来特别自由。

刘一原:在当代万象纷呈的美术生态中,王璜生抓住了中国元素。他的画幅很大,冲击力很强,今天,一个画家想要做好很难,找到一个和别人不一样并且不可替代的东西更难。而王馆长牢牢抓住了“线”这一中国传统元素进行发挥,形成与其他国家艺术不一样的东西。中国绘画就是一个线的世界,不过因其自由便捷也受到西方艺术家的喜爱。王璜生馆长的线条带着我们在错综复杂中散步,在线中形成我们所感受到的东西,这种传统的笔墨线条也引起我的共鸣。

我认为,王馆长如果在线的表现中,采用中国材料的方式会不会显得创意性更强,可以更加深入?用中国材料来表现无边的线条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期待看到王馆长更多震撼人心的作品。

卢小根:几年前王璜生在北京做个展时,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基于美术馆馆长的身份和他对传统绘画的认知,而没有从艺术家的角度来看。今天的展览中,他终于找到自己作为独立艺术家所能展现的模式和形式,很为他高兴。

肖丰:王璜生先生的创作资源来自于中国传统文化,他用大幅传统中国画空间表现出对传统语言的细心揣摩,又采用纯粹的线的组合从传统中国画中抽离出独立语言,结合带有空间感的渲染,体现出他对现实纷争的思考。他把平面的宣纸和笔墨表述转移向报纸,报纸本身就可以记载纷扰的社会信息,并结合色彩或墨色的遮蔽及线的缠绕,够成一个新的画面,这就形成了一个新的语序,藉由这种语言又回到他从传统到现实的考虑。展厅中还有一些装置,并不是简单的可以拿去漫游和散步的流动的线,线里面产生一些节点,分泌了刺。这个刺可以游走于现实之中,把现实问题在刺的光影和照射中慢慢放大到极限,所形成的主题就是“无边”。

魏光庆:王璜生馆长的作品有一种很强烈的呼吸感,包含了他对空间的理解。多年来王馆长对中国当代艺术所做的贡献充分表明他的国际视野,和对空间的判断。他是一个空间高手,看似抽象的作品体现出他深厚的哲学功底。这种抽象艺术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整个展览就好像是他做艺术的巷子。中国画创新很大程度上受到笔墨、纸等传统材料的限制,此次王馆长在报纸上运用他自己的元素,对中国画和材料选择进行了新的阐释。包括他的装置作品,显现出他对材料的敏感度,这让我特别震撼,而他在艺术的可能性探讨上也形成很大突破。其实美术馆馆长身份对他成为好的艺术家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需要比常人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毅力。

皮道坚:人是有生命的,艺术品也是有生命的。所谓“气韵生动”,有生命就有呼吸。王璜生的画之所以有这样一种厚度,产生这样震撼人心的力量,与他的哲学思考是有关的,也渗透到他作品里。

银小宾:英国批评家约翰·伯格在当代艺术领域强调:作品不再是传统架上意义的作品,它最后的留存一定是放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与空间和观众发生互动,其意义才能最终呈现出来。这是当代艺术一个非常显著的特质,在今天展览中,如何把空间分割、灯光、颜色、文字注解等形成一个完整作品,这得益于王璜生馆长的学养和优秀美术馆馆长的身份,这一点让我感触很深。水墨作品展如何进入当下,和当下发生关系,如何来理解当今水墨作品,这些都非常重要。

张光平:在当今水墨变革中,王璜生老师的作品非常纯粹,不做任何勾勒,并且第一次彻底的用线来表现自己的意境,表现出自己对当代生活的探讨和思索。他的作品潜藏了中国历代绘画的意义,又勾勒出对当代的感受,非常具有时代性。中国传统绘画是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从传统中走出的艺术家需要很大的功力,加上哲学素养和当代艺术情怀,迫使他寻找更多的出路。

刘茂平:当代水墨应该如何展现,在教学中如何贯彻,从王璜生馆长的作品中可以得到一些答案。他的作品包含了对中国传统创作方式转化的思考,和对中国艺术当代样式的思考,自然的形成了艺术价值。中国画的创新是有限度的,而王馆所做的正是在中国传统艺术的限度里进行创新。他把中国画的笔墨、纸张、线条和各种元素综合考量,抽离出线条,为作品赋予一些象征意义。他的线条很有特点,似乎是有意识的在用手去控制,但这个控制并不是简单追求线条的流畅性,而是在寻找独立线条的可能性。如果这种探索只是在宣纸上完成,就会产生很大的重复性,因此他又在纸张选择上进行变化,用类似于宣纸的报纸来代替。报纸本身就是一种传媒工具,承载了大量的信息,在上面创作具有更多的展示空间和可能性。

孙晓枫:王璜生馆长接受艺术启蒙时美术馆的概念并不存在,他的世家身份和当代性美术馆工作产生冲突,在作品中显现出个人诗意与当代引进之间的矛盾和张力。线条是用来造型的,王璜生馆长的作品中充满线条,他的线条并不完全为了造型,而是在解构线条本身。他消解了线条的边界意义,让它显得更有弹性,从而更好的揭露出线条在当下语境中内在张力和潜台词,使线条的意义上升到更高的层次。他采用的是最传统的宣纸水墨,在创作中保持了传统笔墨规范,加上线条带来的精神性,产生了一种哲学意味。这恰恰是一种反驳,用绘画来反对绘画,用绘画本身的绘画性来去除绘画中的绘画性。

刘峰:王璜生馆长是个好馆长,为广东美术馆成为具有国际视野的美术馆做出很大贡献,接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后又用很短时间在美术馆界树立了一个新的标杆。同时,王馆长也是一个很好的艺术家,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坚持多年艺术创作,产生很多让人震撼的作品,取得很大成就。

傅中望:当代艺术不是一般意义的架上绘画,而是应该在进入空间后与观众产生共鸣,引导观众进入艺术家想要传达的语境和内部空间,把美术馆的空间、环境、灯光等都作为语言来调动作品。

今天四个展厅的作品,背景分别采用了白、黑、灰等颜色,把王璜生从早期传统意义上的绘画发展到今天一种线的纯粹性的绘画的转换过程清晰地展现出来。传统是一种资源,是固定资产,不把它发挥好仅仅放在那里,是不可能抽离出对当时代产生意义的东西的,在这个转换和抽离中需要艺术家更多的智慧。在王璜生的作品中,那些看起来很简单的线条从平面转向空间,甚至转到雕塑和影像,体现出对材料语言和空间表达时作品完整性的呈现能力,不仅调动了所有的资源,也与他长期做美术馆的身份和经验,还有他自身的艺术修养是分不开的。

线原本是一种简单的固定形态,在王璜生笔下却是丰富多变,甚至复杂无边的“无限”境界,这是他作为艺术家的智慧和创造。我不赞成很多艺术家盲目进行和当下不发生关联的抽象艺术,而王璜生的作品,线条虽然抽象,但是他把线条和作为现成品的报纸联系起来,在对线条重新遮蔽后传达出另一种感受,这时,线条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线条,而更具有现实意义。

王璜生:皮道坚老师谈到修为与书写的问题,我的线条很多方面源自我的修为,这得益于从小受到对于水墨艺术的严格训练,包括视觉、文学等多方面的学习和积累。我父亲毕业于上海美专,不断灌输给我视觉上和文化上的经验,这也使我在相当长时间里,画画时总自然而然地显现出与传统艺术的关系。这其实就是一个修为的过程,在转向画单纯的线时,我非常讲究笔尖和纸张接触的关系,几乎所有画作都是悬空画出来的,这是一个把控,是长期培养出的手头功夫和判断。但我在画的过程中也会有意无意呈现出一种所谓的自然状态,有意为之让线条自由游动,这一点与中国古代的书写感,和在书写自由表达的同时表达出自己心性类似。

关于从传统转换到相对当代,其实我对笔墨感兴趣的同时,都在采用现代结构方式和视觉方式进行创作,用我的图画表现出现代都市中对很多现代生活的视觉呈现。我在理性方面能够理解当代艺术很多很精彩的东西,这也促使我在美术馆的管理和策展方面能够对当代艺术进行相关的工作。我们说到当代总谈到国际化环境中的文化形态,而中国水墨画在这样国际化的舞台上能产生什么样的可能和对话关系,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这种思考转换到图示表达,关键的一点就是如何在纯化代表中国画笔墨的线条并保留其美感的同时,能够更直接的传达给他人,特别是没有文化背景的人。我自己也画过一段时间水墨画,但感到这种方式还是停留在中国文化自身的系统里面,很容易变成抽象水墨。当然,抽象水墨也有特殊的很好的效果,但我还是希望可以让一些东西更加纯化和抽离,从图式上与国际文化产生对话。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断纯化或抽离、舍弃一些东西,这个过程为我保留了某种更为单纯也挺有难度的东西,是一种包含特殊美感的东方情感的表达,并用这样的当时构造出我的画面。

唐小禾:今天展出的作品,浓墨、淡墨、铺笔,组成的空间关系非常完整,我看了半天找不到一个衔接的地方,也看不到败笔,我不知道是你一次画完的,还是分很多次可以这样画,这个工夫是非常了得。

王璜生:其实也是有很多败笔,如果线条想达到一种更加自由的表达,获得更多开放性,这些笔触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我又无法摆脱。其实当我拿起线条进行再构造,已经有了一种被形成的想法。在这个过程中,这个部分要做到什么程度已经有一种长期被规定下来或培养出来的要求了。傅中望做雕塑一定也是带有自己的文化生成,很多创作习惯和取舍在创作前已经被培养出来了。我在绘画时也会注意干湿浓淡,对线条笔墨交叉,强调整体构图感和局部勾勒感,就这样一种创作直到自己满意。

这些年来美术馆的工作为我提供了开阔的视野,也认识许多艺术家,这些都激发了我思考的冲动。虽然常感到工作很忙,焦虑没有足够的创作时间,但每每接触好的艺术家总为我提供一些想法,豁然开朗,觉得有某种需要尝试的东西,不断提出新的东西对艺术创作很重要。

李公明:从上世纪80年代一直到当代水墨兴起,我们讨论过民族性、国际化、他者与自我独立地位的建构,还有特别强调过记忆和观念,等等,这些问题都是从不同角度介入当代水墨创作的研究,但很难找到可以为我们提供综合性讨论的个案。王璜生的当代水墨创作个案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他的内心其实充满矛盾,也经常会对实践和观念之间的矛盾进行反思。从美术馆事业到艺术创作,他都是很有自信的一个人,这是非常可贵的,我认为他有三个自信。

第一,本体自信。他觉得中国水墨、线条,作为一个艺术本体仍然有前景和生命力,并对自己有充分信心。当代水墨中很多艺术家为我们展现出慢慢转变的过程,有的是好的转变,有的则是放弃,失去了某种自信心。

第二,越界的自信。从传统到当代,从水墨宣纸到报纸,他的艺术创作并没有害怕边界局限和既有界定,显现出充分的自信。

第三,目标的自信。他的艺术创作,最终要引向对人的尊严和自由平等,分享一种作为人的情感的改变,他有这种自信。

刚才有人说王璜生的作品是线条反线条的绘画,我认为他并不是简单的把否定作为创作手段,到最后线条还是被非常明确的凸显出来了。现代绘画更多的是关于空间结构可能性的探索,这也是关系到绘画本身的关键问题。刚才也有谈到王璜生的创作很严谨,其实严谨未必是一件好事,从自信的角度还是鼓励更加放开,我认为还有更多的边界可以去跨越,成为自由和共享的概念。王璜生提到想抽离和逃离严谨,我理解为逃离某种传统,不仅是文化传统,也是绘画艺术传统,但他的报纸系列还是介入了这些。这个介入是非常好的,让我看到了自由,看到了共享价值的可能性。下一步是否可以通过一些当代媒体手段,更多的跨界介入当代生活。只有真正进入当代生活,才能成为当代艺术中不可忽视的力量和审美。

皮道坚:自信是对今天的我们来说最需要的两个字,也是对中国文化的自信。从80年代、’85时期,我们的现代艺术是从西方引进而非本土文化的生发,从引进来时就伴随着模仿。我们现存所有当代艺术概念都是对西方概念的模仿和挪用,包括“抽象”、“抽离”等。直到90年代以后大家才开始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国际上也出现讨论“除欧美的现代性外,后发展的国家能否创造出自己的新现代性”的问题。经过这些年的讨论,加上对传统文化资源的当代转换产生一些成果,才让我们逐渐开始建立这样的文化自信。

现在学术界一直在讨论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现代艺术、当代艺术。实际上,这些问题都是引进的,我们谈论的“当代”并不是一个时间概念,而是文化概念。“当代”是针对现代艺术而言的,而现代艺术是针对古典艺术而言的,就我个人理解,不可能对它进行精确的定义。当代艺术首先就是它表现在文化上的批判性和艺术上的开拓性,它体现出了当代人生存中的困惑,而艺术家通过艺术的方式来表现这种困惑的体验,并试图找出解决方案,这是构成当代艺术概念的重要因素。

刘一原:现当代水墨当中特别回避抽象艺术,实际上现当代艺术确实在抽象,现在学术界有一种提法,比如谈到意象性的抽象水墨,对这种提法有什么看法?

皮道坚:这样的问题存在一个根源,就是整个中国现当代文化是后发的,而西方是先发,这样就产生一种文化上的不自信和模仿行为,从而无法让两者在同一个层面上对话。到90年代中期,艺术创作者们就开始对实验水墨形成争论,并在水墨领域开始探索属于自己的表现方式和语言,在理论方面同样是这样。这是一种思潮,是为了创造出一种我们中国自己的现当代艺术理论,而不是导引。这种动机是好的,体现了我们对自信的要求,但在具体这样做的时候不应该封闭起来,走向国粹主义的狭隘民族主义,我们应该是开放的,既立足于民族文化传统,也吸收人家好的东西,来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现当代文化。

李公明:不论是什么样的道路,在艺术上都值得尝试,这才是自信。如果说只能走这条路而不能走那条,这是不自信的表现。我们所说的自信并不是民族自大主义,而是相信我们能够为普世文化和全人类提供有益经验,并在平等的层面上进行交流,这种普世性非常关键。

皮道坚:所谓“虚怀若谷”,只有自信才能做到宽容,才能够更好的虚心吸收人家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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