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 文化和旅游部2019年全国美术馆馆藏精品展出季: 艺道融心——朱达诚雕塑作品展”学术研讨会

时间:2019-07-26发布者: 湖北美术馆


    间:2019年7月5日

    点:湖北美术馆四楼艺术交流中心

学术主持:冀少峰湖北美术馆馆长

发言嘉宾(以发言先后为序)

    著名批评家、策展人合美术馆执行馆长

唐小禾  中国美术家协会壁画艺术会名誉主任湖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湖北美术学院教授、前院长

殷双喜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批评家、策展人

张大生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刘礼宾  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批评家、策展人

孙振华  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批评家、策展人

冯力仁  香港雕塑学会副会长

    湖北省政协常委、湖北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

王秋凡  鲁迅美术学院学报《艺术工作编辑部副主编

    世界艺术主编

    雅昌艺术网执行总编

李亦奕  中国文化报·美术文化周刊编辑

    湖北美术学院教授

项金国  湖北美术学院教授原雕塑系主任

    西安美术学院教师

陈育村  湖北省美术家协会雕塑艺术委员会委员

傅中望  湖北美术馆艺术总监、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

朱达诚  中国雕塑学会理事、香港美协顾问

   冀少峰:很荣幸担当“艺道融心——朱达诚雕塑作品展”的学术主持人,下面介绍一下莅临研讨会的各位嘉宾,他们是:中国美术家协会壁画艺术会名誉主任湖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湖北美术学院教授、前院长唐小禾,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批评家、策展人孙振华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批评家、策展人殷双喜著名批评家、策展人合美术馆执行馆长鲁虹湖北美术馆艺术总监、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傅中望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批评家、策展人刘礼宾香港雕塑学会副会长冯力仁鲁迅美术学院学报《艺术工作编辑部副主编王秋凡,《世界艺术主编徐亮湖北省政协常委、湖北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杰雅昌艺术网执行总编谢慕,《中国文化报·美术文化周刊编辑李亦奕湖北美术学院教授原雕塑系主任项金国湖北美术学院教授张卫合美术馆馆长黄立平还有一些嘉宾在楼下看展,非常感谢各位在这么炎热的季节来到湖北美术馆参加朱达诚先生展览的研讨会鲁虹先生两点半有一个会议,首先有请鲁老师发言

    

    鲁虹:湖北美术馆为许多有成就的老艺术家办过个展,像周韶华、陈立言老师等等,为湖北美术史收集了很多丰富的材料,也对那些老先生表示了应有的尊重。还对20世纪湖北的国画、油画、版画、雕塑、水彩创作等进行梳理,做了综合性的“回顾与展望”系列作品展览,在这样的基础上,湖北美术馆进一步深化,推出了“百年纵横——20世纪湖北美术文献”,这在全国的官办美术展里面应该是做得最好的,就是中国美术馆目前也没有百年的中国美术文献梳理展。湖北美术馆今天做了朱老师的展览,今后把更多老先生和中青年艺术家的展览接着做下去,对我们今后继续对历史进行深入的清理和研究非常有好处。我个人觉得湖北美术馆做得非常好,在外面发言的时候我都是这样提到湖北美术馆的现在很多美术馆都是把作品一挂,也不研究,不做文献。湖北美术馆在和国际接轨方面做得比较好,傅中望老师、冀少峰老师还有他们的工作团队做了大量的工作,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今天上午开幕式上振华老师的发言太好了,各方面的总结基本上说完了,我只能谈一点自己的看法。朱老师的展览虽然是一个人的雕塑史,但我们可以看到中国雕塑史40年发展的脉络。从早期的写实革命题材的绘画到开始有一点变形,然后到抽象,用各种材料,抽象的、表现的,进行了非常丰富的探索,这个很有意思。如果我们把展览再深入,将创作的时间和当时的情境结合起来,比如当时国内外举办了哪些大型的展览,国内报刊介绍了哪些雕塑家,办过哪艺术家的展览,将这些资料找出来结合朱老师件件的作品对比研究一个人的雕塑就像一雕塑史一样是非常有意思因为朱老师的灵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一定会有某种刺激,当时中国美术馆办了什么展览国外有什么展览我们的美术杂志、美术研究发表了哪些资料在强调创新的文化氛围里面朱老师怎么应对西方的文化冲击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艺术家不停探索的步伐,希望下次做陈列的时候胡莺的团队可以把这些资料研究做得更加深入。在国外,藏品的陈列是一个长期的事情,一件作品对应的是艺术史,希望我们将来举办藏品的研究陈列展,像国外一样可以深入研究、展出半年甚至一年这是我们美术馆要做的事情。

朱老师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按理的知识结构应该是趋于稳定的,风格、题材都是趋向稳定的,但他的心态非常年轻,在不停地探索。他最近有些作品做得非常好,就是把中国传统的草书转化成三维雕塑,国内也有艺术家在做,但是浮雕和平面式的,而朱老师是把二维的书法转变成三维的雕塑朱老师对线性空间转化很成功,是从传统的文化中吸收养分,也有西方雕塑的影子。我想起当年湖北文联请朱老师做九头鸟,也是用不锈钢的线型做的,这种雏形当时就有了,到现在做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有意思。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中国雕塑家的作品和西方文化进行对话后,由传统向当代转化做出贡献,说明我们的传统不是靠传承来发展的,而是靠创造来发展的,朱老师到了这个年龄还有这样的探索非常了不起,值得我们学习。

       

     冀少峰:谢谢鲁虹先生,虽然时间很紧,但是他一下把学术研讨会代入到了一个高度,提出了从朱老师个展的研究可以看出中国雕塑史40年的发展脉络。另外就是藏品的陈列和朱老师的心态。朱老师的作品彰显了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当然在所有的自信后面我们可以看到,朱老师有一个好的心态。今天孙振华老师也讲到了这一点,朱老师把自己的一生融入到雕塑里面,他有一个心态,把雕塑作为一个乐趣,这种境界是非常难得的。让人特别感动的是朱达诚老师把唐小禾老师十五六岁时画的朱老师肖像作品捐给了湖北美术馆,还有钱绍武先生的一张素描也捐给了我们,通过这一个案的研究艺术史的个案、交流、师承一下子全部都有了。我想唐小禾老师可能有更多的话要讲,下面有请唐老师发言

    

    唐小禾:确实有很多话想讲。今天的展览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展览,湖北美术馆非常用心地办这个展览,对朱老师60年来的创作经历进行了很好的概括。我今天特别感动的是孙振华先生作的致辞,说得那么精彩、准确,这也是对我们这一代人里面比较优秀艺术家的准确概括。

首先他紧跟这个时代,是一个时代艺术的创造者。艺术发展的历史没有空白,不管是对或者不对,或者是什么倾向,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艺术。我和朱达诚这一代人是看着解放军进城的当时我坐在汉正街的街头看着解放军的大部队进城,后来又经历了解放所有的运动,两个人一起饿肚皮,我和朱达诚尚杨查世铭、程犁几个是最好的朋友,做学生的时候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对艺术是非常敬业,带着一种艺术的理想。当然你在每个时代都会受到这个时代的限制,但我们还是很努力的,去做一个时代艺术的创造者。

    另外,他是新时代艺术的探索者。从今天朱达诚很多新作品来看,我们这一代人并不守旧,还是在新的时代里往前看。比如现在当代艺术,很多东西我们并不懂,但是我们不反对,艺术应该是多元的,我们也还在继续探索自己的艺术。朱老师作品里书法雕塑作品,我在文章里面也写到了,都是一种人心不古,继续的创新,所以他也是时代艺术的探索者。

    我曾经给朱达诚写过一篇文章,下面把文章念一下。

前些时,有个小小的惊喜,居住在香港的我国著名雕塑艺术家朱达诚在清理旧物时,发现了62年前我给他画的素描头像。我几乎不能相信,待他发给我看时,才确信无疑,的确是我所画,画得很像,也生动。陈旧的纸上跃然一个温厚的少年,那颌首专注的神情,一下将我带回到我们少年时代的岁月里。那是1957年,我们一同考进了武汉艺术师范学院的中专班,我当年16岁,他才15岁。在华中村那排木板平房的教室,每天晚上自习过后,同学们还组织起来轮流做模特,画素描头像,怀抱着艺术的理想,苦练基本功。我给他画的这头像,就是他正在作画的样子,一个特别用功的艺术学子!有趣的是,这时我怎么没有画台上的模特,而是在画正在作画的他?

翌年,武汉艺术师范学院与中南音乐专科学校合并为湖北艺术学院。中专结业后,我俩分别进入美术本科的雕塑与油画专业学习。他的老师张祖武教授早年就学于原国立艺专,在我国写实雕塑的前辈大师刘开渠门下学习,以严谨的写实作风见长。张先生的代表作品是至今屹立于朝鲜新义州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纪念碑。朱达诚受到张老师的器重,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我们一起留校工作。“文革”后,他心存远大,又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硕士研究生,直接受到刘开渠先生两年的亲授,成为刘先生的“关门弟子”。

    朱达诚是个勤奋多产的艺术家,他的成功,来源于将作为公共艺术的雕塑服务于社会的正确理念、以及埋头苦干的奋斗精神、艺术的智慧和坚实的造型功夫。在移居香港前,其重要的大型纪念碑作品就有与人合作的武汉防汛纪念碑、秭归屈原祠屈原铸铜像、武汉农民运动讲习所纪念馆毛泽东铸铜像、华中科技大学校前广场的毛泽东像等等。其个人的架上雕塑与环境雕塑《热泪——五连冠》《白暨豚》《三个和尚》等均入选全国美术展览。

然而,他创作的高峰期则是1984年移居香港之后。他的才华极大地适应了香港这座国际大都市对公共环境雕塑艺术的需求。我到他在香港的工作室去过,他也是从一些小事做起,而当香港社会逐渐地发现了他,便一发而不可收了!多年来,他受委托完成了大量的肖像雕塑作品,均是为香港的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的人物,如邵逸夫、霍英东、董浩云、保罗、遮打、李兆基、利荣森、劳思光、唐君毅等等商界、知识界的精英人物塑像。这些肖像,充分发挥了他具像写实的特长与优势,造型准确,内涵深厚,技艺娴熟,很受欢迎,任务不断。2011年,他还接受香港特区政府委托的重大项目,完成了高达六米的香港孙中山广场孙中山先生纪念碑铸铜像,进一步奠定了他在香港文化艺术事业中的地位。

除了这些写实作品,他的抽象雕塑作品别具一格,他将平面的汉字书法与立体的雕塑融合,做了一系列的作品,十分新颖!其中代表性的铸铜作品《家》,立于香港中文大学,以及香港中山公园的锻不锈钢作品《博爱》等。他还创作了大量的金属、木、石材料的抽象作品,如置于香港将军澳中铸铜作品《天地间》,是一个圆融的宇宙景观,都是以具有意味的形式与结构,优化了室内、外空间环境,这些作品量很大,真是精力过人!

朱达诚的贡献不止于他的艺术创造。他不仅是一个艺术家,他还是一个优秀的艺术社会活动家。我说两件事:其一,是他与湖北黄陂农民泥塑。上世纪70年代,曾经蜚声海内外的湖北黄陂农民泥塑是湖北群众文化的一个重大事件。这个事件不是群众自发的,而是湖北美术院的艺术家们借鉴陕西户县农民画的经验,下乡发动的。但实际的组织与辅导工作负主要责任的,是时任湖北美术院雕塑创作室主任的朱达成。他放下个人的事情,下乡最多,联系农民作者最多,抓展览、操作具体事务最多,为此作出最多的奉献。重提旧事,可以看出朱达诚的事业精神和处事为人的态度。我当时作为湖北美术院创作办公室主任了解黄陂农民泥塑从发起到兴盛的全过程,还曾经与他一起在农村“蹲点”了几个月,一起辅导农民画画、做泥塑,我看到他是怎样工作的,所以,我可以做这个历史的见证。当时黄陂农民泥塑培养的几个青年作者,他的学生,现在都成为了湖北乃至全国雕塑的骨干。

其二,是朱达诚移居香港后,积极融于香港社会,推动香港文化事业的发展,成为香港艺术公社董事会主席。他多次组织粤港澳三地雕塑家联展交流,他还以艺术公社为平台,团结老中青雕塑家创立了香港雕塑学会;注册慈善机构;为孙中山纪念馆完成2.5米青年孙中山铸铜像;无偿为“非典”期间牺牲的七位医护人员塑像,并铸铜安放于香港公园;因为这些事迹,2007年,香港特区政府为他颁发荣誉勋章,以表彰他对香港文化事业作出的贡献!也因为他的艺术水平与事业精神,香港美术家协会推选他为常务副主席,引领和促进香港特区美术发展。

看着62年前的那幅素描,有着温厚而稚嫩面容的少年,怎么就变成年过古稀的大艺术家?我所认识的朱达成性格内秀,为人谦逊。他取得如此的成就,不靠“炒作”,从不张扬。我问他,这人生中怎么你每一步都走对了?他笑而不答。其实,看他的经历,成功的人生,就是诚实、踏实,一步一个脚印,智慧加努力奋斗!

谢谢大家!

    

   冀少峰:感谢唐老师写的热情洋溢的带着个人浓厚感情和高深艺术见解的文章,虽然没有在开幕式上讲出来,但是我们会以我们的宣传方式来进行宣传,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立体的、多角度的同时有独立思考和艺术成就的艺术家。特别是他提到62年前的素描,当时都是少年,突然到现在都成了著名的艺术家。他提了几个艺术史上非常重要的事件,一个是黄陂农民泥塑,黄陂农民泥塑和朱达诚的雕塑在展览中有介绍,是70年代末期最重要的两个艺术现象。特别是黄陂农民泥塑和刚才唐老师用的几个最多,联系最多、下乡最多、操持事物最多,这就说明了朱老师当时在黄陂泥塑当中无私的奉献。黄陂农民泥塑后来出了一批艺术家,这个现象更值得研究,当时中央美术学院做口述历史的时候也提过让傅老师去做相关的历史口述,当时列了几个提纲,都提出了没有黄陂农民泥塑就没有傅中望,所以从那个角度来梳理时,就把湖北40年的雕塑发展历程都呈现出来了。特别是唐老师最后不仅仅说的是朱老师,其实对于在座的年轻人也非常有意义,踏实、诚实、一步一个脚印,希望大家共勉,谢谢唐老师。下面有请殷双喜先生发言。

    

    殷双喜:今天上午我认真看了朱达诚先生的展览,把作品布置起来以后还是不一样了。因为前一段时间傅中望和冀少峰把我请过来,对湖北美术馆今年的年度收藏做评审。当时一部分作品看的是资料,真正布展以后的呈现出来,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过去听说有一个湖北的雕塑家在香港,也在几个场合见过面,但是对朱达诚老师的雕塑和艺术没有全面的了解。看了展览以后,首先我觉得朱达诚是非常优秀的艺术家,他的影响和他的实际水平是不均衡的,我们对他的了解和研究是不够的。当然也和他80年代去香港以后的低调有关系,传播宣传不够。朱先生在中国的雕塑界应该是非常优秀的雕塑家,是当之无愧的,我认为应该把这个展览作为一个起点,展开对朱先生的雕塑的研究,而不是终点。

    下面简单谈一点我看了展览以后的感想。首先我对朱先生表示敬意,您是中央美术学院的老校友,是1978年中央美院第一届的研究生。这个第一届研究生是非常了不起的。因为文革积累了大批优秀的青年人才,您应该和陈丹青是一届的。中央美院第一届文革后的研究生招生学校的领导非常重视,因为人才太多、太优秀了,到最后扩招了。看朱先生的介绍,他当时病刚好没有时间去复习准备,但还是考上了,这说明了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们那一代的成才率特别高,当时美院的老先生选学生的眼光很准,一届招了七八个人大部分都成才了,现在招一百个人可能比较好的也还是七八个人,优秀的还是少数。应该说他在中央美院这几年的学习大大提高了他的创作技艺,当然他到湖北美院学习,张祖武等等这些老先生对他的培养也是他的艺术启蒙非常重要的部分,而张祖武先生又是国立艺专毕业的,是新中国第一代非常优秀的雕塑家。我今天还接到北京雕塑办一位同志的电话,问我50年代毛泽东看全国美展的雕塑有一个志愿军的铜像作者,应该就是张先生做的。那个年代做志愿军的头像是很少的,非常的正大气象,我觉得因为刘开渠包括张祖武先生他们做雕塑对雕塑的理解非常本质化,应该说很正气。所以看朱先生做的孙中山像和很多肖像他能够抓住人物的精神,包括结构,但是没有时尚、时髦的东西,就是以朴素为艺术的最高标准。他的雕塑你猛一看没有特别绚丽的效果,没有特别华丽的外表,但是经得起看,很耐看。而中国的现实主义雕塑在引进了法国的雕塑和苏联的雕塑以后也逐渐吸取了一些民间民族的艺术,在这方面中国艺术家探索出了自己的发展的道路。我觉得朱先生在肖像雕塑这方面是做得非常好的,他做的孙中山的头像非常耐看,包括上午看了青年毛泽东像也做得好。我仔细看了,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摸了一下他的下巴处是没有那个痣的,这个细节我注意到了。毛主席在22岁、23岁的时候,早期的照片包括在广州照的照片是没有痣的,到了延安以后才长,这个雕像是青年时代,可见朱先生很尊重历史现实,这也是他的创作方式。另外青年孙中山的雕像他手里拿的两本书,一本是英文辞典,一本是中文书,反映出孙中山进行了中外文化结合和交流、学贯中西。正如孙中山所说“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在民国时期在100多年前作为一个先哲,他的视野面向全世界,是有全球眼光的。朱老师做到了这样深刻地去理解人物,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人物肖像。雕塑和其他的艺术一样功夫在画外,做一个雕塑家仅仅光有手头上的功夫是不够的,他必须有多方面的学习和广泛的学养,这才能够使雕塑有内在的内涵。

    除了肖像之外,朱先生在80年代还做了多方面的探索。首先我对他在1984年去香港非常佩服,因为这个时候研究生毕业刚刚三四年,已经42岁了,人到中年到香港去从零开始去打开一片天地,这非常不容易。最后能够在香港取得成功,并且极大地推动了香港和大陆雕塑文化的交流,做出了这样的贡献,真正使香港的艺术雕塑能够和大陆密切的交流,我觉得在香港回归之前他已经做了很好的艺术的回归工作了。因为我们和文楼先生也很熟悉,每次来都有交流,文先生也说朱先生的心胸非常开阔,文楼先生在1995年前后专门给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捐赠了全套的设备,建立了金属雕塑工作室,就是为了推进中国雕塑的发展。朱先生在香港也带了很多的学生,培养了很多的雕塑种子,希望朱先生继续在香港把青年雕塑家带动起来,真正让香港的雕塑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朱先生在80年代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他刚刚到香港,住房都是租的。那作为雕塑家就没有很好的条件,没有大的工作室,是不是那一批小雕塑都是那个时候做的?因为雕塑家没有工作室只能在案头上做小雕塑,但是可以进行技艺上的磨炼。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够积极地进行雕塑艺术的探索,我觉得他的发展和整个雕塑的发展是同步的,在某些方面还是领先的。从改革开放以后写实雕塑转向现代语言的探讨,就是形式主义的研究和现代雕塑的发展,这个时候中国很多雕塑家都在材料和形式方面进行探索。这种形式的探讨使朱先生的雕塑一种是团块状,就是浓缩在一起的成为饱满的体积,这其实是民族雕塑的一种传统;另外一种就是结构和躯干很大力度的张开和交错,其实那样的动作要让模特做是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躯干和胸、骨盆等有很大的动作实际上体现了力量、表现了激情,还包括后来有一批形式的、抽象的作品的探索。我觉得这一代艺术家真的是在改革开放中成长起来的,思想非常开放,对于新事物都在积极探索,包括唐小禾先生刚才说当年他们对于油画和壁画的创作,掀起了中国第一个壁画的高潮。实际上他们才真正是中国现代雕塑史的书写者,对唐先生和朱先生他们我们非常敬重。如果没有对这一代人艺术的叙述和讨论,我们的雕塑史和艺术史就是不完整的,这个环连不上。今天的青年雕塑家在材料和形式上面有极大的自由,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在当时做形式上的探索实际上不仅是一个个人的努力,还有社会环境的问题、宽容度的问题,在那个时候是有一定风险的,这种形式的探索在一段时间是不被鼓励,甚至是要批评的,被称为一种资产阶级的形式主义。如果艺术家不在形式上有好的努力和探索,他不能更好的创作好的艺术作品为人民服务,人们需要高品质的艺术,而不是低层次的喊口号的艺术。这样的艺术就像鲁迅说的只是一种宣传,艺术和宣传的区别就在于这里。鲁迅说好的艺术是有宣传功能的,但是好的艺术毕竟是艺术。我们对这一代雕塑家要好好地去研究。他们有的是转向抽象去做抽象,但是有的做了抽象的探索,又把抽象的因素用回到写实里面,使写实的雕塑里面具有某种抽象的形式感和内在的抽象的内涵,这样就倒过来提升了写实艺术的品位和质量。这一代雕塑家做的多方面的探索正好给我们留下了历史的痕迹,值得我们去分析研究。包括他们在某些方面还没有完成或者说还有不足的地方,也可以讨论,引起我们青年一代雕塑家去重视。因为有些雕塑家很稳定,就是一直以具象雕塑为主,但是有些雕塑家会做一些形式方面的探索,但是这两者之间写实有自己的形式,抽象艺术也有自己的形式,不是说写实主义就不需要抽象,我们对这方面的探讨还是要深入一些,要从学术上去做一些研究。

    总的来说,我觉得朱先生的雕塑创作成果非常丰富,但是我也觉得有很多小的雕塑还可以再研究、琢磨一下,有一些适合的小稿将来还可以让它再扩展、放大,因为小雕塑跟速写一样可能是一些很好的灵感和想法。朱先生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好,将来是可以以工作室的形式带着学生把一些好的想法去放大的。最后我非常赞同孙振华今天早上说的,“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乐和好就是艺术的本质,艺术是一种无功利的,是艺术家发自内心的对精神生活的表达。艺术家如果能够从事艺术,本身就可以得到最大的快乐,这就是超越了艺术的社会功能,更多的是一种人格的塑造和自我的陶冶,这恰恰是中国古代一个美学的根本要求,就是艺术的本质是成人,就是让一个人修炼成人,最后成圣人,在天地间自由的行走,获得精神的解放和自由。我认为朱先生是达到了这样一种自由的,我们很羡慕,要向朱先生学习。谢谢大家。

    

    冀少峰:谢谢殷双喜先生,他提的几点,他从细节入手,讲多毛泽东雕像底下的痣,这个确实出乎很多在场专家学者的意外,他看得很细,早上到得非常早,问我们有什么安排,我说上午就是观展,这里就是我们VIP专场。在这个期间他提到从肖像雕塑写实到抽象的转变,以及对形式和材料研究的变化,其实也是有完成的,也有没有完成的,也是在雕塑发展过程当中不断面临的问题。他对朱老师的雕塑做了深入的剖析,殷老师也是我们今天藏品评估的专家,看到这个项目非常惊讶,他说朱老师全部捐给美术馆了?我说全部捐给美术馆了。所以他也很激动,这次也为我们带来了详细的研究,非常值得我们后续再跟踪。

    下面有请张大生先生发言。

    

   张大生:上午在开幕式上孙振华先生的讲话和傅中望馆长的讲话都非常全面地对朱达诚先生的作品还有他的为人各方面都做了概括和总结,非常好,有条理。除了刚才几位先生说的,我补充两个小的细节。

    一个是中央美院1978年恢复招收首届研究生,我们算是有幸就闯入了中央美院的最高的文化殿堂。当时中央美院的教师留法的老先生都还健在,以刘开渠先生为首,包括王合内在内,留法的一共就这么三四个人,我们这一班是最后直接受到留法的几位先生的教诲和指导的。这些老先生真是大难不死,得算是硕果仅存,都非常不容易。最后教我们这一代学生的这批老先生,我的感受就是他们真是忠厚长者之风,学贯中西。所以我想补充的第一点,就是我们还是有幸受到了这一代老先生亲自的教诲的,后面的几位比如说钱绍武先生,还有留苏的几位也大部分在我们那里。他们当时还没有提到教授,都是副教授,当时指导研究生的必须是正教授以上,当时成立了一个指导小组,是以刘开渠为首的几个教授为指导小组的成员,钱绍武还只是班主任。后来这几年的教学虽然时间不长,但有一点挽救性的意味,那么多年我们的教学秩序都是不正常的,终于慢慢又走向了正常。在那个班里面都是中年以上,又要学英语,又要背单词,达诚兄非常用功。我记得一件小事,他到图书馆去查了很多美院那个时候存下来的西洋雕塑的图片,他集中起来一起去复印,然后赠给我们同学一人一份,我很受感动。因为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年轻人体会不到,那个时候和西方没有任何联系,新的画册进不来,也没有交流,不像现在太方便了拿手机一查就可以查到。那个时候,我们在很闭塞的环境里,朱达诚兄非常积极主动、非常努力地去抓紧机会学习,我想这跟他后来所取得的成就是分不开的,从那时就能看出来。

   我想补充的第二点,就是刚才几位先生也提到了,他到香港以后从零开始做各种各样的雕塑创作工作。除了肖像,以孙中山像为代表,肖像雕塑经过中央美术院长期基本功的要求应该算是他的强项,因为如果不经过严格的训练想做好肖像是不太可能的。可是在新的形式的探索方面达诚兄就是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在我们几位里面老同学里面,我们班本来8个人,现在剩下6个人,他身体还算好的,还不停在新的形式中进行对新的雕塑语言的探索,他思想不保守,有一种不断进取的精神,这是前面几位先生都特别提到的。我和他是老同学,都有几十年的雕塑经验,得出的结论就是在美术各个行当里面雕塑是难的。这不是我学雕塑我就自卖自夸,黄永玉就跟他的学生说过,他经过版画、油画、国画,也做雕塑,经过这么多实践,最后证明雕塑是最难的。雕塑这种形式它受的局限性很大,要想把雕塑这种非常具体的、最具象的做出来,绘画还可以进行透视变化,还可以做虚实,但是雕塑不行,雕塑没有透视,前面后面一转都能看得很清楚,所以雕塑是作为最具象、最传统的艺术形式,如果你进行艺术形式上的探索确实是很难的。在这一点上达诚兄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所以我就补充这么两点,在上学期间他就出现了这种精神,尤其去了香港以后中年以后的艺术历程,也体现了一个非常有作为的艺术家做出的很好的表率作用。所以我衷心的祝福、祝贺达诚兄展览圆满成功!

    

   冀少峰:谢谢张大生先生,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我听得很清楚,他自己最后总结的也非常好,一个是学生期间,一个是到了香港期间,最后也祝朱达诚的艺术之树常青,8个同学还剩6个,你们两个人的身体都还挺好的,希望你们可以继续创作。

    接下来请刘礼宾先生发言。

    

    刘礼宾:感谢湖北美术馆冀馆长的邀请能看到朱达诚先生个展,其实以前对朱达诚了解真的不多,雕塑界研究领域空白点真是太多了,很多出色的雕塑家、艺术家我们了解的都不完整,所以看到这么完整的一个发展脉络,也是一个重要的现象,一个重要的艺术家呈现在这里。上次也是在我们美术馆展示了一个先生的展览,我觉得这样的展览特别重要,而且无论是对于艺术家本身来讲,还是20世纪美术史的写作特别是雕塑史的写作来讲都非常重要。

    朱先生的先生是张祖武先生,1939年毕业于国立杭州艺专,其实1939年这个时候已经是国立北平和国立杭州两所学校开办在一起了,但是我想张先生主要还是在国立杭州艺专刘开渠的脉络里面过来的。刘开渠在国立杭州艺专担任系主任的时候他也是留法的,当时法国雕塑专业四位导师,有各种指向,他们的风格是不一样的。张先生带到湖美这边的脉络基本上应该是法国雕塑传统体系。因为我们一直说中国美院教学有两部分融合而成,一部分是法国的雕塑传统,一部分是苏联的传统。在我看来,朱先生早期的雕塑学习过程主要是来自于法国,或者部分包括日本,因为当时杭州国立艺专教师有留学日本的雕塑家。1978年朱先生去了“春华秋实”的研究生班,这个时候,像钱绍武先生还是副教授,真正带这个班的仍然是留法体系的那一批人,比如曾竹韶、王临乙、王合内、刘开渠,他们几人都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当时50年代、60年代这几位留法的老先生同时又吸收了民间雕塑的传统,努力融合在“中国现代雕塑”这样一个西方雕塑的传统里面。    

    以上是我简单说一下我所理解的朱先生的知识背景,在看展览的时候你会看到朱先生早期有一部分写实的作品,这种写实雕塑体系传统的基因其实是各方面的,它里面其实有各个风格和因素。再回头来看朱先生做的孙中山像,我仔细看后特别感动,做得很好,而且人体的比例也把握得很好。在武汉有两个民国时期创作的孙中山像的雕塑,一个在三民路口,一个在首义广场,所以这次朱先生把雕塑拿回来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这个雕塑里面,朱先生并没有像很多雕塑家那样做特别明显的苏派的英雄主义风格、纪念碑风格。因为苏派是来自于苏联的经验和背景,它是用非常概括性、抽象性的模式来塑造英雄,而朱先生是基于写实和对人体的把握来做,特别是少年孙中山做得真好,从面部到动态,到人物的衣饰等对细节的把握也非常出色,包括他后来做的李小龙的雕塑,都做得非常好。

    另外一个部分给我印象非常深的,就是朱先生这一批写意的雕塑,比如《三个和尚》和“舞蹈”题材等作品,明显融入了传统雕塑的造型方法,比如老和尚和《易经》之间的这一道纹,包括大量概括的舞蹈形体的把握,包括少数民族的那个小孩,这是一种风格。还有,我不知道钱绍武先生对您的影响多大,因为78年、79年钱绍武是中国素描界的翘楚,因为他兴起来了线描和图绘的风格,您的素描包括水墨文体有受到钱先生的影响,我觉得这一个脉络也很有意思。因为钱先生他本身就是一个致力于传统文化传播的人,对拓片的研究以及他对书法的执着和说话气韵都可以体现出来,那么再回头看朱先生做的汉字和2000年左右做的抽象雕塑,这部分就很自然了。刚才是民族风格,再到汉字这一批的作品,这批草书所进行的转化我觉得比美院的校友刘老师做得要自然。中国书法无论是草书、楷书还是行书,我们看到的是平面的墨的黑白关系,其实不是这样的,它里面有空间关系,就像我们看八大作品的笔墨一样,书法和线条的走形它内含立体的空间关系,我们经常说入木三分,毛笔笔尖在宣纸上面旋转的空间感是很难把握的,朱先生实现得非常出色!

在这里再次祝贺朱先生,祝贺湖北美术馆,谢谢!

    

   冀少峰:谢谢刘礼宾先生,他从留法入手,到民族、写实、汉字和当代的空间艺术,他从几个方面给我们进行了分析。接下来有请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孙振华先生发言。这个有一点难度了,因为上午已经讲得很精彩了,下午再怎么讲也挺为难的,有请!

    

    孙振华:实际上我准备了两个版本的发言,一个是上午正式的版本,另外一个是个人比较随性的版本,是讲和朱老师交往的一些体会。我现在讲随性的版本。我总结就是三个自带,朱老师为什么可以保持这种状态、在展览中他可以呈现出这样的成就,是因为他自己自身他的人格,包括他自身的修养,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朱老师是怎么成为朱老师的?我觉得可以总结他背后自带的三个东西。

    第一个是自带发电机,自带发电机什么意思呢?就是他不缺动能,没有动能,我自己就是发动机。在文革的时候很多个人的创作受到了限制,那他可以做群众的美术活动,可以培养一批年轻的艺术家,把黄陂农民泥塑做得有声有色,做这总是可以的吧?另外他到了香港,在座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觉得香港是多么高大上。其实我在香港与朱老师大概有一两次活动的交集,香港过去的活动像我们今天这种规格的美术馆开幕式基本上是很难的。特别是朱老师去了之后,我觉得朱老师到香港实际上是改变了香港雕塑的格局和生态,使香港雕塑有一个新的发展起点和契机。这个动力来自哪里?当年房子也没有,钱也没有,没有光就自己创造光,自己发电,这一点也是朱老师这一辈子永不停步一直在探索很重要的原因。他始终有动力,有很多人的动力是靠外力来推动的,比如在学校要评职称,去参加全国的美展,要去得奖,但是朱老师他不是为了这些,他是自我发电、自我充实、自我进取,他有这些东西,我觉得这可能是朱老师成功一个很重要的奥秘,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他自带减压阀,我们可以想像朱老师他一辈子遇到了多少困难、遇到了多少坎坷,但是朱老师这个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宠辱不惊,他笑一笑就过去了,碰到了一些挫折,有时候他自己用武汉话骂一下脏话发泄一下也过去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他自我的减压和抗压能力非常强。我觉得他很乐观,包括他早上的发言很诙谐,从他的发言中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把来自外界很多压力和困难都可以自我排解掉。会自我发电、会自我减压,这样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一点也很重要,很多人扛不住压力至少会得抑郁症,但是我估计朱老师是很难抑郁的。

    第三点是朱老师自带免疫力,他对很多东西免疫,他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套用我们现在的一句话就是他不忘初心,把他的本真,把他的性格一直贯穿到底,他不改变。一个人是很容易沾染各种习气的,比如说你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名气以后,有时候就会摆谱,有人当了官以后多少会沾染一些官气。朱老师他没有当官,但是朱老师不管境遇如何,他始终不沾染外界的坏风气,他就是一心做他自己的艺术,不管有钱还是没有钱,他对社会上很多坏的习气是自带免疫力。我举一个例子,有一次朱老师、我还有傅中望在一起,我当时穿了一件衣服,他们谁问我这个是什么衣服?我当时说这是我在香港买的。他们问我多少钱?我说还有一点贵。朱老师马上说买这么贵的衣服做什么?我从来没有穿过200块钱以上的衣服。我当时真的是觉得很羞愧,朱老师这样一个老先生,从来不穿名牌的衣服,200块钱以上的衣服都不穿。从中可以看出他对物质欲望不强,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定力,他的目标很明确,我要做一个艺术家,我要做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三个自带决定了朱老师是朱老师,朱老师有今天的成功就是因为他自带发电机、自带减压阀、自带免疫力。谢谢!

    

   冀少峰:谢谢孙老师,总结得非常好。当时朱老师把作品捐赠湖北美术馆的时候,我问他老先生有什么要求,他说我好像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唯一有一个要求,我想见一下孙老师。但当时孙老师在国外呢,后来孙老师提前回国,昨天晚上刚回来,这个就是我们过去讲的文人相轻,我们看不到丝毫的相轻,只看到了彼此的仰慕和彼此的互相尊重。刚才大家多次提到了在香港朱老师的讲话让人非常感慨,说在一个冷漠的社会中如何融进去?的确我们也不用多讲了,冷漠不冷漠,热情不热情,我觉得香港的雕塑学会的副会长冯先生可能更有发言权,有请冯先生。    

    

    冯力仁:刚才说到朱老师1984年到香港,这35年真的不容易,香港在80年代有很多的海归艺术家,有来自英国、意大利的艺术家、雕塑家,现在都不在了,都离开香港了。你可以想象在香港的环境多难熬下去,因为香港非常的商业,简单说是你多卖一件作品我就少卖一件作品,所以商业性很重,竞争很强,纯艺术创作在香港很难。我跟老师在90年代结缘,老师在香港大学雕塑文凭课程授课,我是学生。老师在香港最大的贡献就是艺术教育,因为香港艺术教育的基本功不强,所以很多学生偷偷跑到老师的工作室里面去学一些基本功。老师在香港的艺术教育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现在美术馆都在谈艺术教育方面的研究,我认为这个课题可以研究一下。

    艺术的技术很容易学,我们现在有很多的视频可以学,但是艺术家的修养很难学,我一直努力向朱老师学艺术家的修养,我就说这么多。

    

   冀少峰:谢谢冯老师,其实孙老师刚才讲了朱老师到了香港以后改变了香港雕塑界的气象,这个我想求证一下冯力仁先生,希望你有机会可以谈一下这个,就是一个大陆的艺术家到了香港如何融进去,然后如何影响本地的雕塑的发展,我觉得这个作为香港的雕塑艺术发展史来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也给我们以后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机会。接下来有请武汉美术馆馆长助理宋文翔先生发言。

    

    宋文翔:谢谢主持人!首先祝贺朱达诚先生的展览圆满成功!也祝贺湖北美术馆通过在今年文化旅游部馆藏精品展出季项目中收藏了这么大的一批朱达诚雕塑作品。因为上午在市文联开会,就没有来得及参加朱先生展览的开幕仪式。但是我抽时间在中午赶过来看了展览,看了朱先生的这些作品感到非常的精彩,我谈一下自己对朱先生作品的理解和感受吧。

    看了朱先生的作品,我感受到朱先生几十年来对雕塑艺术的虔诚探索与追求离不开一个核心的关键词,即对真善美的追求,尤其是对美感的表现,这得益于朱先生扎实的造型功力和深厚的学识修养。在我看来,朱先生的雕塑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团块造型美感塑造的阶段,这个得益于雕塑学习过程获得的造型能力以及对中国传统雕塑的认识和理解,表现为展厅里面所呈现的一批素描作品以及80年代一批自我感受强烈的作品,比如说像《三个和尚》《女娲休息》等题材的作品,作品没有强调所谓的形式感,更多的是强调作品团块的趣味,在团块的整合中向观众传达题材的自我感受。第二个阶段是贴近社会正能量的题材作品,既有时代美感意义上的作品,比如说讴歌女排的作品《五连冠》、非典时期医护工作者的肖像作品,以及朱先生喜爱并且擅长的孙中山系列作品,还有其他社会公众人物的雕塑作品等等。作为一种具有社会教化功能的作品造型能力和艺术塑造水平真正发挥了朱先生的潜能,人物写实、写真的呈现是获得社会大众认可的方式,朱先生通过这种方式达到了与社会、与时代同行的代入感,写实写真方式所获得的美感正是一种艺术与时代精神相结合的力量。第三个阶段是与中华传统文化精神相契合的、具有形式感空间拓展的作品,把平面上点线的书写置换成三维空闲的线型的舞动,这是一种对汉文化精神内涵的深度理解之后外在美感的呈现,由平面的线变成立体的线块是有难度的,它不仅仅是把平面上的线转化成空间上的线那么简单,弄不好会变成一种单薄的、呆板的线材的机械呈现,变成街头雕塑的程式化感觉,然而朱先生草书雕塑没有这种程式化的特征,而是以线的抑扬顿挫把空间舞成了灵动的美感造型,可见朱先生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研究的深厚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谢谢!

    

    冀少峰:谢谢宋文翔,下面有请张杰馆长发言。    

    

   张杰:谢谢冀馆长!尊敬的朱老师、唐老师,还有各位老师们,我不知道要从哪方面来表达我的心情,首先要感谢湖北美术馆,这个感谢不是官方的感受,湖北美术馆近十年来一方面高度关注当代艺术发展的现象,也非常关注相关领域的研究,也做了大量的当代非常前卫的艺术家的作品的展览,同时这十年来他们也一直坚持做20世纪湖北美术的研究,也推出了大量像唐老师、朱老师这些优秀老艺术家先生作品的展览。各个地区的很多馆可能会随着某种方向或者某一个阶段的风潮进行一些突击性或者阶段性的展览,但是省馆一直有他们非常固定的追求目标,这个是对我们学院美术馆一个很大的启示和帮助。我们学院美术馆近些年来也越来越重视对老一代艺术家对湖北美术贡献这方面的研究成果的展览,也取得了一点点进步,所以说我真的非常感谢,类似于湖北美术馆用十年的时间来做这么好的一个呈现,对我们带来了非常大的帮助。

    另外上个星期我们学院也办了李家桢和张友鸠两位先生的展览,上个星期唐老师也参与了我们这个活动,所以我看到唐老师也感到非常亲切,我后面会谈到朱达诚老师,我今天的感受很多,因为唐老师对我们湖北美术学院也贡献了毕生的精力,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对学院的发展走到现在确实有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些老先生不光是通过他们的艺术成就体现出来的,更多也为我们的艺术教育也做了大量的辛勤工作,刚才也谈到了,无论唐老师说他们这一代人从看到解放军入城,所有大的事件、大的运动他们都经历过了,经过了这么多的变动和磨难,他们一方面坚持艺术创作,同时还那么不改初心的为美术教育或者美术事业兢兢业业的、鞠躬尽瘁的做努力、做工作,这种感人的东西对我们晚辈是很有教育意义的。我和朱达诚先生接触比较少,我第一次接触他是因为有一次和项金国老师吃晚饭,然后朱老师一起,然后朱老师一回武汉就问哪里有藕汤喝,他当时喝到藕汤很开心,就是因为是他家乡的味道,我当时对朱老师的印象就是说朱老师是一个非常自在的人,他不会说刻意的去包装或者刻意以一个老先生的姿态来端着,他就是很自在的一个人,这是我当时对他的印象。然后有一次路过香港也见了一次朱老师,朱老师非常热心带着我们穿街走巷,一边介绍他的作品,同时给我们推荐一些香港经典的茶餐厅的美食,我们穿街走巷找了好半天找到了一个非常好吃的港式茶餐厅,加上今天是第三次和朱老师接触,所以我对朱老师有一个初步的印象。

    我不敢评价朱老师在艺术上的造诣,因为我是晚辈,也不是雕塑行业的人,所以不敢评价。刚才孙老师对朱老师的评价用的“三个自带”表述让我压力很大,我不知道第四个自带是什么,我只是感觉像朱老师这样的人,还有唐老师他们这老一代的这些艺术家,我不能说自带什么,他们更多的是用他们一生的经历和他们所做的成绩,以及他们一如既往对美术、美术教育、美术创作一直的坚守和付出,这种精神我想应该是我们要好好传承的,也是我们要好好继承下去的东西。谢谢大家!

    

   冀少峰:从张杰馆长的发言可以看出他和朱老师还是有很近距离交流的,从中可以看出一个晚辈对于前辈的尊重以及前辈对后辈的提携和爱意,张杰馆长这几年做美术馆的辛苦付出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印象。本次展览也邀请了来自央美、国美、鲁美几个美术学院的代表,下面有请王秋凡发言。

    

   王秋凡:各位在座的专家都是我的老师,刚刚的发言让我受益匪浅,其中唐小禾院长在他发言的末尾一句中谈到,朱达诚老先生的成功就是踏实、实诚,一步一个脚印,同时智慧加上努力和奋斗。我特别认同,尤其认同智慧二字。朱达诚老先生的雕塑里面充满了智慧,而且是两个智慧,一个是人文的智慧,另外一个就是写意的智慧。中国传统文化当中的精髓实际上就是人文精神,中国人文以人为本,以文为人的内在的本质的东西,整个人文精神体现实际上就是悲天悯人的情怀,朱先生的雕塑作品倾注了对现实对人生的极大的关注,体现的是一种忧患意识,是对国家命运和在朱达诚先生的雕塑作品,甚至纪念碑式的雕塑当中都注入了人文情怀,人文情怀它和中国的哲学思想、美学思想是一气呵成、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中国人的一种为人处世之道,表现在他对艺术作品创作的态度上,还有精神上,我觉得更多的是体现在作品包含的精神当中。我认为朱达诚先生的作品为什么说是写意智慧呢?我认为它和写实、抽象不一样,写实还有抽象是西方的概念,它更强调的是规律性的总结,所以西方雕塑更强调讲情、讲事、讲逻辑和可能的再现,而写意雕塑更讲的是中国人的形神兼备,在朱老师的雕塑中更多呈现的是略形写神,在后期的作品当中这种意象就越来越突出,甚至到了爆发点。正像孙振华老师最后总结的他的减压阀、发动机、免疫力,实际上都是中国人的人文精神包含的包容心,或者是中国知识分子身上体现出来的,或者那一代的知识分子,就是和整个中国文化连接起来的知识分子对世界、对人生还有对自己作品的理解和注入。所以说在朱达诚先生的作品当中,他更多注入的是他的自信还有他的乐观,同时还有就是我们看到了作品当中的温润感,不是单纯的写实和抽象相互变换的趋势,它更多是中国人所呈现出来的对世界的态度、认识和看法。

    正因为朱老先生他的世界观、人生态度,所以说在他的作品当中写实这一部分功力扎实的呈现只是一个支撑点,最主要的是把握了整体的造型和细节上的细致入微以后,实际上他想要的还是,我想用一个词来总结就是他们那一代人的家国情怀,所以他选择了主题性的创作,包括孙中山先生的系列作品,还有后来的文化名人、商界名人,我觉得实际上他的这种选择当中透露的是他对时代的关注、对现实的关注,同时把他的忧国忧民的意识带到了这些雕塑里面,最终把这些东西呈现并传达出来。谢谢大家!

    

   孙振华:王秋凡的发言是把朱老师的艺术放在中国文化的格局之间来进行解读的,做出了很好的阐述。下面请徐亮先生发言。

    

   徐亮:谢谢湖北美术馆的冀少峰老师邀请我来参加这个展览。我和朱达诚先生的认识是源于两年前的一个展览,因为孙老师和各位老师都知道,我一直在编《当代雕塑》这本书,我知道74年黄陂农民泥塑在中国美术馆展出,是当时一个很重要的事件,当时的主要人物傅老师跟我讲了朱达诚老师,他当时在香港,后来我经常和朱老师一起沟通,了解了很多事情,就是在不断完善我这本书,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当然这本书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还没有成书。朱先生是42年出生,65年毕业,78年研究生毕业,严格意义上讲是新中国第二代雕塑家,这一代雕塑家经历过许多悲欢离合的故事,我们作为后来的人只能从书本上看到很多。昨天我在来的飞机上,朱健甫先生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很有意思,他就讲其实我们在61年之后跟苏联闹翻了以后,我们有过一段对欧美艺术和文化的认识,当然那是基于我们政治的变动造成的,69年以后又到了另外一个极端,在这个过程中是中国文人的家国情怀在支撑着朱先生的艺术理想和人生的信念一直到现在。我从一些史料中看到了一些黄陂泥塑的作品,包括展览中看到了一些照片,这和我们后来的一些作品的时代气息是相通的,但是它没有苏派亢奋的或者很高亢的感觉,这其实也是源自于内心对生活或者艺术的认识散发出来的,朱老师作品的体量和面貌让我非常感动,特别是刚才看到两件所谓的人像雕塑,我觉得是做到人、像一体高度表现的作品。至于您到香港以后,我觉得是您的人生进入了第三个阶段,这第三个阶段才是你真正艺术创作新高潮的开始,因为当时面临很多困境,到香港学校教书的阶段,同时期也做了孙中山的雕塑,包括后来您做的一些草书的雕塑,我以前在香港问楼先生之后您做的这种尝试非常有意义,因为那个时候中央美院、浙江美院也有一些老先生在开始做,包括95年中央美院的雕塑教育改革的原始记录我也看过一些,其实这些都可以作为我们的研究史料来看,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书里面相关的内容要调整的意义就在这里,关于60年代的章节要做重新的调整。这次看到朱先生的作品,毕竟我本人是一个后来人,关于五六十年代的很多东西只是看到史料性的东西,对这方面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谢谢!

    

    冀少峰:下面有请谢慕发言。

    

    谢慕:非常感谢朱老师和冀老师以及各位老师的邀请,我觉得首先要向朱老师道歉,因为虽然我们在媒体工作了十几年,但是确实对您的作品能够有机会这么全面和深入的了解真的不多。这次我们有机会深入了解之后感到很惭愧,这么重要的艺术家,这么好的作品,我们以前真的是宣传太不够了,关注也太不够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在这方面加强宣传的力度。

    前面很多老师都谈得非常深入了,画册我们也学习了,对您的个人经历也做了一些了解,我想谈一点对您展览作品的自我的小小的感受。在这个展览里面想谈的还是您的草书的作品。草书的作品其实体现了您非常独树一帜的个人雕塑语言,我对雕塑有一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黑格尔在《当代美学》里面谈到一句话,就是“雕塑是抓住了一种惊奇感”,我今天看到你的草书雕塑作品的时候,第一眼就有一种惊奇感。我们对于草书的理解会觉得它是一种律动的美,但是如果把这种律动的美以一种三维的方式呈现出来,如何把它放到更大的空间里面呈现出来。所以我看到了以后觉得很惊奇,让我有一种强烈的震撼感,这种作品它是跳脱了传统对草书的理解,或者是简单抽象对雕塑的理解,它化解了一种写实和抽象之间的对抗关系,是在虚与实或者动与静之间达成了一种非常好的和谐的关系,这类作品不只是“雕塑”出来而是一种草书的“书写”出来的,非常有个人风格,是非常有建树的一种类型的作品,这是我的一点个人的体会。

《草书》系列是2011年以后一系列的作品,应该说这个时候您在香港生活了很多年,在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中间建构了一套自己的美学观念和自己的文化修养。通过自己的作品与自然之间产生联系,这一类的作品我愿意把它用一句更传统的中国话来形容,我觉得它是天人合一的作品,这是我对您作品的理解。

    谈到雕塑的藏品展,您能够把这么多的作品捐赠给湖北美术馆,这样的行为我觉得非常让人钦佩,也受到了文化和旅游部的高度认可和赞赏,这是一种值得对全社会来宣扬的善良,也是对社会有担当的体现。谈到湖北美术馆当代雕塑的收藏,各位每次走到湖北馆的时候应该都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体会,无论是门口的《莲》的作品,到每一层楼都可以看到雕塑作品的陈列,湖北美术馆对于当代雕塑的系列收藏是湖北美术馆收藏体系中非常重要、独树一帜的组成部分,同时也是中国重点美术馆非常重要、独树一帜的部分。这种收藏的选择一方面是一种主观的选择,但是它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一种艺术家、美术馆和社会的关系,如何用雕塑语言来表达,当代各种各样不同时代雕塑的收藏也是体现了这时代与艺术的关系,也是一个非常宝贵的财富。这个展览有一点特别好,它是在暑期展出的,这个展览能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可以对广大学生的美术理解有很好的帮助,同时也希望这样的善举也可以成为社会的一种榜样,传播更多的正能量,谢谢!

    

    冀少峰:谢谢谢慕,她刚才提的一个观点我非常赞成,就是书写的雕塑,我由此想到一首歌《中国心》,可能香港的朋友会唱,但是汉字的雕塑,特别是《家》《江河湖海》我估计可能是一个大陆人到了香港对家国情怀的感念,它是一个交互的、是反向的,我想能够让谢慕感动的雕塑也想和朱老师的身份是有很大关系。谈到湖北美术馆的雕塑收藏,因为湖北美术馆在立馆之初就确定了明确的办馆的方向“立足本土、面向世界、兼顾历史、重在当代”,所有的活动都是在明确的办馆理念之下确定的六大收藏特色,比如大漆的收藏、工业版画的收藏、水彩的收藏、雕塑的收藏、当代艺术的收藏,一共有五项收藏,第六项就是与20世纪湖北美史有关的专题收藏,这六个收藏构成了湖北美术馆的收藏特色。其中雕塑是我们的收藏的重中之重,在12月27号将举办中国姿态第三届中国雕塑大展,也欢迎大家多多支持、多多参与。

    接下来有请李亦奕女士发言。

    

    李亦奕:各位老师好,其实我的观点和谢主编是有重合的。今天的展览给我两个最深的印象,第一个是刚才冀馆长谈到的,从专业媒体的角度,我们多年来对湖北美术馆有各方面全方位的报道,湖北美术馆近年来尤其在收藏几大系统中,尤其近几年在雕塑收藏、脉络的研究、地域美术的梳理方面是在全国美术馆中是非常少见的。从连续两年都入选文旅部馆藏精品展的展出项目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去年是刘政德先生的雕塑展,也是作品全部都捐赠给了湖北美术馆。

    还有第二个印象比较深的,在展厅里面我们不仅能看到见证新中国改革开放时期反映大量历史与现实题材的朱老师的雕塑作品,然后还能看到一些东西方文化在碰撞中创作出来的当代艺术的作品,我们报道中对这样的个案,尤其是对朱老师这个年龄段老一辈的艺术家的研究个案非常少,非常值得我们挖掘和报道好。

    今天下午在座的各位专家对朱老师都进行了全方位的介绍包括学术的梳理,作为记者的角度,我想让朱老师谈两点,就是他自己是怎么看待西方雕塑与中国本土文化和民族雕塑的关系的?第二个是雕塑艺术与公众的关系是什么样的?这两点我想请朱老师回答一下。

    

   冀少峰:这个问题朱老师暂不回答,待会我们安排专门的时间回答。

    接下来有请湖北美术学院的教授张卫先生发言,朱达诚先生师从张祖武先生,张祖武先生的公子就是张卫先生。所幸张卫先生也在从事雕塑创作,和朱老师也有很深的私交,早晨来得非常早,看到展览以后激动不已,激情之词也溢于言表,所以我想压一压他,让他稍微沉一沉,所以我让他后半场发言,有请张卫先生。

    

    张卫:谢谢冀馆长,您观察得非常细致入微,今天我的心情确实非常激动,也非常复杂,因为我不仅仅是代表我自己,更是代表我的父亲。家父张祖武先生从50年代末自淄博转业到武汉来湖北开辟雕塑教育的新的事业。在2012年为他举办百年诞辰的时候我翻出来了他当年的一些工作的笔记,我才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筚路蓝缕。他当时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为湖北的雕塑教育事业尽心尽力,在这样一种背景下有朱达诚这样优秀的学生,我想父亲一生虽然非常坎坷,但是人生能够有这样的一些成就应该是非常知足的。在父亲教过的学生当中,朱达诚老师是优秀的代表,他几十年如一日对自己的老师始终是尊敬与爱戴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虽然我那个时候年龄还很小,就是在那个动荡的十年,父亲就像很多老知识分子一样受到了批判,当时为了审查他的所谓的历史,他还没有资格跟我们母子一起下放到潜江农村接受教育,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可见那个年代老人家的处境非常艰难。那个时候也有人对他落井下石,但是朱达诚老师顶住各种压力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的老师说真话,维护老师的荣誉和尊严,这个是非常不容易的,我至今都对朱老师心怀感激。他从中央美院读研究生毕业以后回到湖北,他的第一件创作就是为恩师塑像,没有因为自己不断的进步、提高和身份的改变而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老师,没有。在他移居香港之后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老师,不仅委托自己的姐姐、姐夫在武汉有机会能够关心关照自己的老师,他自己在一个中秋节也从香港买了最好的月饼专程到武汉看望老师,并且要现场看着老师品尝这块月饼。

    老师对他又是怎么样呢?刚才大家曾经谈到中央美院那个时期,特别是张大生老师讲起他们读研究生的岁月,我就想起1978年我父亲被中央美院借调做毛主席塑像的创作,那个时候我也有幸在父亲那里住了一段时间。正好那一年朱达诚报考中央美院的研究生,当时因为他才动过手术不久,身体的情况当时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准备报考的时间是非常仓促的。当时他来到东大桥现场为我父亲手捏了一个泥塑头像,就是在一楼的展厅里面摆着的那件小的铜像,形象非常的准确生动,就是现场我父亲当模特,他就做了这样一个肖像,作为研究生报考的作业。然后考完之后我还听说,他的口试,当时那些先生们在口试现场没有一个人提任何涉及专业的问题,都是在问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家里还好吧,就是一种非常的轻松的氛围,但是我想如果涉及到专业问题,朱老师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现象呢?这就谈到我父亲和中央美院的渊源,因为他的老师都在中央美院,刘开渠先生、王临乙先生。他当年刚到中央美院的时候,中央美院雕塑工作室包括雕塑系的老师排着队请他吃饭。父亲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里面一样。当时我和我母亲在父亲那里住了很短的时间,就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暖,让我非常感动。所以朱老师那个时候考研的表象,我们从表象可以看出他们师生之间这种非常融洽的关系所带来的一种在中央美院当时考试的背景之下,中央美院老师和我父亲的这样一种关系,以至于对朱老师的考试充满着一样的情感。这也是让我很意外的,因为第一我没有想到父亲在中央美院那么投缘,然后也让我受益,也让他的学生受益。包括他后来在中央美院毕业的时候,其实班主任钱绍武老师跟他谈过,准备让他留校,因为他扎实的塑造的能力和基础给老师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包括朱老师当时还给我看了一张人体作品的照片,那看起来真是一种享受,所以中央美院是有意要留他的,但是因为要和家庭团圆,所以他还是婉拒了美院的好意,这样就又回到湖北。

    另外他在报考研究生期间还有一个小故事,中午休息的时候就住在我父亲的宿舍里面,当时有两张床,一张是我的床,一张是我父亲的床。我父亲就把床让他中午午休,他上床以后习惯性的拿了一张参考消息的报纸,这个时候我父亲就跟他说不许看报纸,睡前不许用脑,就把他的报纸收了。依着朱老师的性格他是不会随便听从的,但是是张祖武先生这么说了,虽然他内心不情愿,但是先生说了他绝对是照做的,他很顺从地让先生拿走了报纸,老老实实的躺下了。就是从这些小小的细节,我这个做儿子的在旁边看着也有些嫉妒,觉得他们既有师生之缘,更有父子之情。应该讲他们之间的故事给了我一个启迪,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不一样,发生在张祖武和朱达诚之间的人生际遇确确实实让我非常感动,而且我觉得父亲一生非常坎坷,但是正因为有了像朱达诚老师这样的人与他相伴,夫复何求?他们之间的故事我觉得正是体现了人间的大美,应该说这既是他们之间的故事,也是湖北美术界的一段佳话。所以我们观察一个人、观察一个艺术家同时要看看他成长的背景,因为父亲当年在国立艺专刘开渠先生给他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他在中央美院1978年做的毛主席的像最后被甲方非常满意的验收,你从中可以看出来父亲的功夫。那个作品现在已经被湖北美术馆收藏了,就是所体现出来的深厚的艺术功底,我们现在再来看看朱达诚老师所做的那些写实的创作,我觉得这样的一种一脉相承的关系是非常清晰的。有意思的是2012年湖北美术馆为张祖武百年诞辰举办了一个文献性的纪念展,相隔七年湖北美术馆又为朱达诚老师做了雕塑作品展,师徒两个人虽然相隔七年,但是好像有一个对话一样,它让我们看到了师徒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实际上是建立在为湖北雕塑事业发展的共同的理想之上的,所以这样的一种深厚的情谊我觉得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去学习、去怀念的。作为张祖武先生的后人,我对这一段历史既是见证者,同时也有这样的一些感慨,借这个机会特别是可以告诉从外地来的专家们,包括中央美院的老师们,真正从美术史的角度来讲湖北的这一段雕塑发展确确实实朱达诚和张祖武这两个人真的是绕不过去的,里面有很多故事,但是这些故事本质上来看他们都是和湖北雕塑的发展密切相关的,这是他们追求共同的人生理想的结果,谢谢大家!

    

   冀少峰:感谢张卫教授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口述的历史。为什么让项老师靠后发言呢,因为他字正腔圆、中气十足,他一讲后面就不好讲了,他和朱老师之间的故事也更多,项老师又爱抢着发言,所以我们就有意识的让项老师最后发言,现在您可以敞开来讲您的故事了,有请项老师。

    

    项金国:我刚开始真怕让我在孙博士后面讲,因为孙博士讲完了,我就不知道该讲什么好了,他是从理论的角度有章有节一段一段的来,我是想到哪说到哪,尽管充满激情,但是没有条理。我和朱老师的感情太深了,刚才张卫讲到朱老师和张祖武的感情,我和朱老师就是这样的感情,他除了和夫人睡以外,就是和我睡的时间最长,我们那个时候真是不分你我,要知道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农民泥塑作者。今天在展览会上,我看到了当时的《孝感日报》发的朱老师办的第一期全县大规模的培训班文章,我是那次培训班的一个学员。那是我第一次学了一个星期的雕塑,就在朱老师的指导下做了一个作品《送水》就见了《孝感日报》。因为我从小一直在画画,从来没有见过报,自从那次作品见了报以后,我就默默下决心要走雕塑专业之路,这个是当时的农民都不敢想的。所以我当时学完了回去以后在我们当地的公社就成了一个老师,办了一期培训班。朱老师全县第一期培训班选择的对象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都是当时有老婆、有孩子的这些农民,但是我跟朱老师学了以后回到家乡办培训班的时候,我想我们要走专业之路,应该招收有点文化基础的农民学习泥塑,所以我当时选学员的时候选的都是当时刚刚恢复中学教学时的高中生,我选了大量这样的一些学员,然后自己当老师,果然我们那一批就出来很多人都走上了专业之路。今天既然我们是研讨会发言,那还是不能完全讲感情之类的,我们还是谈一点学术内容,孙博士讲朱达诚老师是自带发动机、自带减压阀、自带免疫力,我对朱老师的认识,他首先是一个艺术家,第二个他是一个艺术教育家,第三个他是一个艺术活动家,我就从这三个方面讲。

    作为一个艺术家,我们今天在展览上都看到了他的作品,这个就不展开说了。我非常欣赏鲁虹刚才的发言,他觉得要把朱老师的作品放在他当时创作的大背景下面,把当时的文献拿出来跟他的作品进行对比,这样他的价值、他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我为什么非常欣赏他这样的表述呢?比方说朱老师以前在没有去香港之前他做的《三个和尚》、做的《中国女排》,那个时候做的作品真正是他自己的风格,但是后来我们都知道,他刚去香港是多么的艰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用他的话来说,他首先要学会讲广东话,一个武汉人学会讲广东话比学外语还难,他现在是一口流利的广东话,所以他今天的发言为什么用武汉话呢?因为他渴望说武汉话。通过他的作品,为什么我很欣赏鲁虹的话呢?就是说要把他的作品和当时的时代背景结合起来看,他自从去了香港以后就做了大量的肖像,当然肖像是做得非常好的,他的很多图片和史料里面有一些他做的肖像的人的照片,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因为他首先是在湖北读本科,然后到中央美院读的研究生,他做肖像的功夫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这种肖像大家注意到了没有,我们放到他在香港做的肖像与香港文化背景结合起来我们就知道,这个是香港的商人、香港的学者、香港的政界人物,不但要把他们的形象做得准确,还要做出来一种古典的风格,适合摆在家里的风格,这就是朱老师在艺术道路上的包容性和适应性。大家又注意到没有?他到了后来随着年龄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没有为生存去奔忙的时候,他又开始了新的探索,他的中国的文字《家》《博爱》《和》《江河湖海》等等,如果不是一个在湖北武汉长大,然后在香港生活,他不会产生这样一种情怀,这是发自内心的东西,这和他做肖像时期的心情和文化背景是不一样的,这才是他依他本意的东西。

    他作为艺术家我就不展开多说了,我要重点讲他作为一个艺术教育家。我为什么要重点讲他作为一个艺术教育家呢?孙博士应该知道,我记得我刚刚担任雕塑系主任不久,我经常出去参加一些全国的雕塑活动,我经常被人有这样的质疑,一介绍我是湖北美术学院雕塑系的谁谁,有人会后问我说湖北美术学院还有一个雕塑系?那个打击非常大,很伤自尊。这就说明什么呢?第一点,早年的老先生刚刚办了两届雕塑的学生就因为文革停办了没有招生了,所以后来恢复办学以后也只是雕塑教研室。到了唐院长来了以后,他作为院长才正式建立了雕塑系,建立雕塑系的第二年我才刚当雕塑系的主任,这也算是筚路蓝缕了。孙博士如果没有忘记的话,后面有一次的评奖中全国的八大美术学院加两个,8+2一共10所美术学院,一共只有15个奖,我们学校拿了3个,其中雕塑系占了一个。孙博士作为评委会的主任要我发言,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讲,怎么说呢?前两年还有人听说湖北美术学院有雕塑系很惊讶,但是今天大家这么抬举我,我们作为一个很边缘地方的美术学院,可以取得这样的成绩谢谢大家的抬爱,就是说我们是从那样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这个发展起来也和朱达诚老师有非常大的关系,为什么有非常大的关系呢?在文革期间10年没有招生了,如果招生再晚一点,我是27岁才上大学的,再晚一点我就没有机会了。我是1973年开始朱老师举办第一期培训班就跟着学,这是我最早接受专业的老师教导,第一位就是朱达诚老师,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接受他对于艺术教育的方法。一直到了朱老师去了香港以后,为文楼先生做的一个雕塑邀请我们去香港,我去朱老师的工作室,我那天晚上跟他长谈了一晚上,我感觉又回到了70年代我刚刚接受美术教育的感觉,就像一个海绵一样,他说的每句话我都感觉应该吸收起来。其实当时是90年代了,我已经接受了很多老师的教育,但是为什么当时朱老师跟我讲这些东西我还有这样的感觉呢?就是朱达诚老师作为一位教育家,他可以循循善导,他可以像细雨一样慢慢的滋润你,所以我听起来感觉到好像和最早的启蒙的时候听他的教导一样的。作为一个艺术家和艺术教育家这是非常难得的,他不是高谈阔论什么主义、什么风格、什么派,不是这样的,他是从细微之处对你慢慢进行引导。我也看他画了几幅大的水墨画,就是有一种心动的感觉,这就是一个艺术教育家对你的影响。文革十年没有招生,他陪着我们在黄陂待了五年,因为受到他们的影响使得黄陂走出了像傅中望、陈育村、李三汉和我等等这一些上广美、上湖美、上中央美院的这一批人,为湖北储备了一批雕塑的力量。这些可能是很多理论家不太知道的,因为如果没有当时的专业辅导,后来湖北雕塑的发展也不可能这么快。我那个时候年少轻狂,第一次学了一个星期的雕塑,见了报我就要走专业之路,但是就是说不忘初心,不但要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我觉得朱老师是一个非常好的艺术教育家,包括他去了香港,他在香港最艰难的时期就是办教育,为香港培养了一大批人才,而且他又把香港培养的学生的作品,我记得当时南昌市铸铜铸得最好的一个工厂不定期到香港去取朱老师在香港培养的学生的作品铸成铜,再送回到香港,在香港又培养了一批人。同时朱老师又把香港的一些大师,比如文楼先生、刘友权先生引进到湖北武汉,把他们的一些大型的雕塑在香港没有办法实现的,我、傅中望、陈育村帮着他们放大,这样我们和他们又有一种新的交流,像文楼先生他们的创作对我们的影响也很大,这个当中他实际上是起了一个艺术活动家的作用。这说起来已经是几代人了,今天朱老师在开幕式上特别提及了我当时带着七个研究生将他的孙中山像在湖北美术馆放大的往事。朱老师还问大家都来了没有,我一招手,可以看到当年的学生都站在了后面,他们肯定都要来,因为这是老师的老师的作品展。就是这种师承关系,这种互相的一代一代传承的这种影响非常大,所以我觉得朱老师不仅是一个艺术家,更是一个有影响力的艺术教育家、艺术活动家。今天在会上就说到这里,谢谢大家!

    

   冀少峰:谢谢项老师的发言,的确朱老师为湖北的雕塑教育事业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我不做过多的评价了。下面有请朱老师的后一代的学生代表发言。

    

   项一:谢谢冀馆长,我之前没有做相关的准备,朱老师是我很尊重的老师,今天看了朱老师的作品也觉得非常的精彩,特别是朱老师的书法雕塑作品,对朱老师的书法作品我从几个方面来说:

    第一,文学性。比如一种感情用一个字来形象,一个家字可以形容很多内容。

  第二,从雕塑上来讲,雕塑家有一个习惯,喜欢立体观察,朱老师雕塑观察不仅从正面看,也从侧面看、也从背面看,使书法雕塑整个丰满、立体起来。

第三,从材质上看,朱老师在作品的材质选择上选择的是不锈钢,我最早了解是文楼先生做的作品也是选择不锈钢的材质,有一种很冷峻、很坚硬的感觉。朱老师的作品也使我感受到他在香港感受到的钢筋水泥大楼商业的材质感觉,他把这种材质感觉应用到了自己的作品里面。

朱老师他的作品中也有留法的脉络的影响,但是朱老师同时想到从雕塑的背面看一下、侧面看一下,朱老师的作品也是有雕塑家一贯的观察方式和思维方式在里面的,有留法系的艺术家的专注、严谨。在朱老师的人物造像中我们也能看到,举一个小例子,朱老师做孙中山像的时候,他做了一个20厘米小定稿,然后当时拿到湖北来做成大雕塑,朱老师在小定稿上面寻找流畅度和造型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是我父亲觉得这个稿子太小了,可能放大起来不是很方便,他就自己做了一个大一点的定稿,但是我父亲做的雕塑造型有一点苏派纪念碑式的方式在里面,就是衣服比较硬一些,更加饱满一些,没有很写实和法式的风格。后来朱老师说不行,还是按照我小的来,不能按照你大的来,这说明了朱老师对创作的严谨。

    

   冀少峰:谢谢你,下面有请陈育村先生发言,他也是湖北非常优秀的雕塑艺术家,他在黄陂,也对黄陂农民艺术有了解,接下来有请陈育村先生发言。

    

    陈育村:我简单说一个总体的感受,朱老师在我们湖北雕塑界就像一座大山一样,这座山的艺术高度包括他艺术风格的宽阔,他对雕塑注入的情感和深度都是让我们后辈仰视的。这一切都源于他的感情,一个是专业的情感,另外是真的很喜欢雕塑。我自己也有体会,我走上雕塑专业的道路,一方面是老师的引导,另外自己确实喜欢。记得当年做黄陂农民泥塑,一块泥巴在手上捏来捏去就变成了一个人物造型,一个老人、一个小孩,一个好人、一个坏人,有各种表情,哎呀,就觉得其乐无穷,特别地喜欢。那个时候农村青年在农村非常艰难,白天你要劳动,晚上到了夏天别人在外面乘凉,自己还在小房间里面其乐无穷地做这个事情,就是喜欢,所以坚持在做这件事情。朱老师他喜欢这个专业,而且他有一种艺术的使命感,在不同的年代很艰苦的条件下他一直是坚持这样做。文革初期他是把孩子带在身边的,一边辅导农民,一边带自己的孩子,而且不计任何的报酬,这种精神我想是源于对社会的责任。包括他到香港去了以后,真的是非常艰难,在那种条件下还能够坚持发展下去也是很不容易的,我想他恐怕是我们湖北下一代很难逾越的一座大山,感谢湖北美术馆带来这么好的一个展览,谢谢!我就简单说这么几句。

    

    冀少峰:傅老师上午在开幕式上有一个致辞,我们下面有请傅老师为我们进行一个总结性的发言,有请傅老师!

    

   傅中望:非常感谢各位老师、各位艺术家和媒体能参加朱老师本次展览一天的活动。朱老师的展览应该说是我或者我们这几个湖北50年代这一批出生的人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情,是我们的一个愿望,一直想为朱老师做一个比较全面、系统的展览,这个愿望在我在任的时候没有做到,今天是在冀馆长以及我们馆里各个工作团队的努力下把这个展览形成了。而且这个展览的规格还挺高,纳入了国家文旅部今年的非常重要的典藏精品季的展览。像这样的展览严格地讲文化部的要求很高,每一个项目都要经过各方面的考量和评价,而且是很多专家在北京由各省提出的展览方案进行评选,方方面面都要打分,这些分主要打在哪些地方?作为一个国家精品季的重要的藏品展,首先你选择的艺术家对他的理论价值的判断,包括他的艺术、他的历史文献以及所有的作品可以捐赠给国家美术馆成为公共的艺术资源,就是说艺术家本身要有奉献精神,再加上整个展览你的文献史料,虽然是你个人的人生经历,实际上它也体现出了一个时代、一个地区甚至一个专业领域的整体状貌和历史的发展过程。朱老师的展览应该说具备了这方方面面,也得到了众多专家的肯定,得到了文旅部的高度的评价和批准,所以我们今天形成这个展览。作为地方的文化厅以及相关的机构也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对朱老师他的艺术的成就、朱老师对国家公益美术馆的奉献精神也评价很高,包括雷厅长在和朱老师的交流当中也谈了三点,可见我们文旅部的领导对这个展览是非常重视的。

    今天来参加展览的一些嘉宾也令我很感动,为朱老师的展览,他的老同学,像唐老师、程老师,还有他这么多老同学都到了现场,以及像我们这个年龄的艺术家和他曾经培养过的很多黄陂农民的泥塑作者,还有晚辈的年轻雕塑家都在这里,所以这个展览应该说给湖北展开了一个雕塑的历史故事,很多故事离不开朱老师,这个故事和他为人处事、从艺术的人格,以及他对晚辈的提携以及对年轻艺术家的栽培,以及与他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是分不开的。朱老师一直以来也是我们的榜样,不仅是从事艺术方面,在做人方面也是我们很好的楷模。所以我们一直以来对朱老师非常敬重,对他的艺术我们也是不断向他学习,学习他不断探索的精神和孜孜不倦的追求的精神,所以我想这个展览不仅是他作品的展示,应该是展开了一个非常全面的他的艺术人生经历。由于刚才很多专家所说了,有这样人生境界的人才有这样一种很好的作品的产生,他的所有作品应该说都伴随着这个时代。我可以说他的生存环境有两个,一个是在特殊年代的生存状态,他把自己刚毕业很长一段时间都奉献给了年轻的黄陂农民艺术作者,去培养、去发动他们,培育了那么多的艺术家和作品。还有一部分就是改革开放以后1984年,他做的很多的作品和创作特别是女排的雕塑作品,都是在1984年创作的。我一看到朱老师的作品就有一点感受,因为我过去在工艺美院学雕塑,那个时候比较讲装饰、优雅、优美,装饰性较强,朱老师做的排球女将那么有力量、有张力,体积的处理和大方块的处理,团块的形成让我感觉这个人有张力,对我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所以朱老师作为一个艺术教育家或者作为一个艺术家,我觉得他在我们生活当中处处都有体现。在上午,我说自己的人生其实是在他指引下的,我从黄陂的农民出身,在座的几位都是受他的影响,到北京上学朱老师也很操心,包括其他的项金国、陈育村都是在他的关照下成长,他觉得他培养的学生应该有一个好的创作状态和未来的发展和前途。所以当我从北京毕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别要去香港,当时唐老师在院里面当领导,我参加全国美展入选了好几件作品,他说我不应该在博物馆待着,应该去美术学院。朱老师拜托唐老师专门跟我们博物馆的领导商量,让我走进了湖北美术学院。这个确实是我人生一个重大的转折,这个转折让我在20多年的创作当中,我认为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创作出了一批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一些作品,从我个人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朱老师是对学生、对社会各个方面都是有很多奉献的人。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他所有的创作都让我们这些晚辈觉得很惊讶,在改革开放这个年代他也创作了非常好的作品,到了香港他的生活背景不是在内地,在美术学院有工资、有房子,你出不出作品反正是有保障的,所以我说画院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这么好的环境条件你不创作你就把自己毁掉了,你不产生作品也是把自己毁掉了。朱老师到了香港不像在画院,他要生存、他要发展,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他还要创作,要把艺术和社会任务相结合,他这么多年创作了那么多人物雕塑,每一个雕塑都可以按照更高的艺术标准来进行创造,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包括他还在香港办学,香港一大批年轻的学生都是朱老师培养出来的。我觉得朱老师为人、从艺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通过这个展览,我想更重要的是作为湖北美术馆也收获了一批朱老师这么好的艺术作品,留下了这一批非常珍贵的文献资料,这对于我们下一步对湖北的艺术史或者雕塑史的研究也是非常宝贵的财富。朱老师其实也没有想到,十几年以后我当馆长,成为了湖北美术馆的馆长,其实这也是机缘巧合的事情。有时候做选择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就是朱老师当年离开美术院把他的工作室交给我,他大量的作品都在工作室。很多作品几十年来我都把它保留在工作室,中间工作室也搬了几次,我自己的很多作品觉得没有什么意思都丢了,但是这些朱老师的作品我都保留下来了。因为我们的工作室有限,美术馆有这么大的空间,所以这次我把所有的朱老师的作品都给了美术馆。所以上次首届湖北的雕塑回顾展,朱老师回来一看很激动,因为几十年了我还把这些东西都留着,他很感动,我说老师的东西不能随便扔,我自己的东西可以扔。我非常感谢朱老师留下了这么重要的艺术作品给后人。

    我最后想说一点,关于我们这一代人。前两天有一个记者问我说,我们这一代人一采访就涉及到文革、政治运动,他说你们是不是在这个当中获益了?就是你们应该感谢参与了这些活动。我说我们不是感谢,我说也许是我们在错误的时代作为个人选择了一个正确的事情。那个年代不能上大学,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农村青年又不能进一步的深造,那个错误的年代需要写字、画画做泥塑和做雕塑,我们那个时候只能作为个人来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无论是文学家、电影导演、雕塑家、画家一大批都是这样的人生经历,他们都在那个时代做出了反映,有特色、有特点的都是这样的。唐老师当年也下过乡,也在农村,那个时候他们必须走下去,不走下去不行,所以由于我们的这个经历才让我们的人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所收获,才可以接触那么多优秀的老师,他们的人格、他们的艺术对我们一辈子来说都是很受益的。所以今天办这个展览,我觉得算是圆了一个梦,也算是圆了我们这一代从事湖北雕塑艺术事业的人的一个梦,我们都期待这个展览。这次冀馆长包括各个部门真的是都动了心思,希望把这个展览做好,能够通过这个展览有更好的传播去影响大家,谢谢,我就说这么多!

    

    冀少峰:谢谢傅中望先生,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个展览展陈的变化,整个工作团队是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加班加点,先是进行空间模拟,然后再进行电脑的虚拟布展,然后再进行实体的布展,整个墙壁、地面、颜色的关系是非常动脑筋的,包括一直到昨天晚上我们还在完善一些细节,包括画册等等。整个收藏部在这一年的压力都非常大,怎么样努力去对得住一个对湖北有非常深厚感情的艺术家慷慨的行为,从今天的感觉来讲是达到了目的,我也很激动,最后还是请朱老师讲一下,有请朱老师。

    

    朱达诚:今天听到的肯定和赞美之词超过我这一辈子听到的,很不习惯,如果用酒来形容的话,你们给我喝的酒都是60度以上的,其实我是一个低度酒。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好在哪里,在前辈面前、在张祖武先生面前、在中央美院的那一批老师面前、在刘开渠先生面前,我们上课的时候自从进入央美第一堂研究生的课开始,老先生们都坐在后面看我们做雕塑,杵着拐棍,他们当时的心情就是十多年没有上课了,好不容易招来一批研究生,所以那个时候上课老先生都坐在后面看着,时不时站起来指点一下。可惜那个时候没有钱买相机,要不然把这些镜头拍下来那是一个宝贵的资产。老先生对我们年轻学子的期望,他们做出来的表率在我身上起作用,不光是加强了技术的训练,更加是对德的培养,这是一个传承,我从老先生那里学到了。我从央美出来回到武汉,我首先回到武汉、回到美院以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怎么样把美院和学院两边的雕塑家组织起来,当时就成立了一个湖北中青雕塑研究会,做了两个活动,第一个活动就是请王受之先生来跟我们讲他的艺术观点,这通过张卫牵线找到他,进行了一个座谈,他讲到他做北京机场以及新壁画的感受,观点都很新。他是美国设计学院很著名的一位教授,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做了这样一个活动,是我们中青雕塑研究会的第一个活动。第二个活动就是法国有一个女雕塑家访问武汉,当时派我陪伴她,她参观了归元寺以后就提出来想见徐迟,因为徐迟先生写了两篇报告文学,其中一篇就是《哥德巴赫猜想》,徐迟先生在当代的报告文学方面是一个大神,她就提出这个要求想见他,当时我把这个意愿跟文化厅汇报了以后,文化厅说好,我们派副处长赶紧去见一下徐迟先生,我当时建议把中青雕塑研究会的所有人一起带到徐迟先生家里面,下面有一张照片就是当时的情景。徐迟先生跟法国的女雕塑家说:“我虽然没有去过巴黎,但是我看地图,地图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体的,我好像走在香榭里大街上一样在逛街。”就是徐先生他的智慧,他对文字和图像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到的,在他的思维中间所有都是立体的,所以法国那位女教授很佩服他,这是我们中青雕塑研究会的第二个活动。第三个活动是请的良辰(音)夫妇来,这个也跟张祖武先生有关系,他们是来看张祖武先生的,后来把他们一块请到中青雕塑研究会来座谈,当时是请的他们一块到东湖座谈。我当时回来就是说秉承着老先生的传统,当时有一个道德概念就是大公无私,尽量让更多的人来学到东西,雷锋精神在那个时候真是起作用。那些老先生的大公无私的精神传承在我身上,我能够利用我当时的环境尽量的做一些能够让所有雕塑家都得到教育的事情。我最后到了香港以后也是如此,当时香港的情况是老的雕塑协会暂停了,当时我们很尊敬的一位老雕塑家他对香港雕塑的现状是很不满的,长期雕塑家协会没有活动,他老是希望我可以把年轻人带起来。虽然当时我自己也处在谋生的阶段,但是我对香港那一批年轻的雕塑家很喜欢,比如说刚才冯力仁先生讲到的,他是我在香港大学雕塑班的一个学员,那个雕塑班的学员出了一批人,那批人都是社会的精英,有大学的教授、有海关的官员,都是层次比较高的,自身的职业素养也很高,如冯力仁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工程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一批我在东大、港大、香港艺术馆带出来的学生,他们都强烈地要求雕塑界要有一个组织,所以我当时有一种责任感。当时一位艺术公社的主席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把自己的私人问题都放在艺术公社里面做一些让大家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几个委员开会就把他炒掉了,一定要把我推出来当董事会主席,我说我暂时顶一下这个位置,三个月以后你们再换人,谁知道一顶就是七年。你既然坐在艺术公社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上就要做一点事,我既然拿着政府的钱,每年给七八十万经费给我们,就请了两个办公室的人,然后其他的钱做各种活动。我因为是搞雕塑的,以前这个公社从来没有做过雕塑活动,然后我开始慢慢做一些雕塑的活动,并且利用艺术公社这个平台成立香港雕塑学会,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我不做会长,请夏先生做会长,这样就把香港雕塑学会成立起来了。我怀着从老先生那里传承的精神,尽量对这个社会、对我的专业组织负责,尽量地开展活动。雕塑学会成立了以后,艺术公社成立了以后,在香港就做了香港雕民的展览,后来变成了香港雕塑双年展,和广州、澳门的雕塑家联合起来共同举办展览。那几年广州、澳门、香港的雕塑家互相合起来办展览,利用香港艺术公社的阵地搞得很活跃,广州的雕塑家一直到现在都记得那几年是搞得非常好的。这是我的一个感受,从老先生那里传承下来的,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责任,你不可能老是只考虑自己怎么做雕塑、怎么赚钱、怎么卖,这个目标太小了,我们要把香港的雕塑组织做大,让它站得住脚,让它对社会有影响,让喜欢雕塑的人都可以进到香港雕塑学会里面来。所以香港雕塑学会后来的范围扩得很大,有从英国回来的,有从澳洲回来的,也有香港本土的,形成了一个机制,每年在香港举办一次,第二年在澳门举办一次,第三年在台湾举办一次,第四年在广州做一次,我们在大湾区已经形成了一个雕塑展览的机制,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第二点我始终觉得,刚才陈育村谈到了大山,好像是指我,其实我面前有更多的高山,那些高山永远是我的榜样,对老一辈的人来讲刘开渠先生就是立的一座雕塑界的大山。老一辈的雕塑家在我们面前都是大山,比如香港的文楼先生都是我们的大山,我们都应该向他们好好的学习。凡是有成就的人都是一座山,这不是年龄的问题,不是年龄大你就该是一座山,年轻人创作了成绩也是一座山。我经常对年轻人创作出来的东西很敬佩,现在项金国、傅中望在我面前,我认为他们就是大山,很多东西我应该值得向他们学习。因为他们的思想跟我当年不一样,他们接受的东西不一样,你很多当代的东西跟不上,我们只能凭当年很多老先生教我们的,或者我们自己接触的来消化变成自己的一种创作。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到了新时代,到了IT的时代,到了用电脑来做雕塑的时代,现在已经不是用泥直接来做了,不是那个概念了,他们在这方面的追求,包括陈育村他们现在的追求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概念了,也绝对不是当年农民泥塑的概念了,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山的概念不是说年纪大你就应该是座山,不是的,年轻有创造成绩,只要他的成绩值得你学,他就是一座山,你就应该好好的去学。其实在我面前我觉得各位都是不同的山,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山景,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风景,这么多不同高低的山峰才形成了群山,才有日出日落、风雨,瀑布、雾、霾,都有了,这是一个好的风景。我是这样来理解的,只要你的东西好,我很佩服,我要学,我面前就有这么一座山,我是这么理解的。

    第三点就是刚才李亦奕提出来怎么样看待传统和现代的关系、怎么样看中西文化的差别。中西文化的差别如果从雕塑的角度来讲,其实我认为差别不大。现在世界上很多资讯都是可以随时知道的,西方有名的好的画家在我们内地一下子就被人临摹了,他今天上午画的,下午就有人抄他的,以为他的创作已经超过西方了,其实是人家的。所以很多东西是在于真正是自我创作出来,真正有艺术追求。香港每年都做很多的艺术展览,全世界的艺术作品都在那里比拼,你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风格的作品,特别是雕塑、装置有很多。香港的一批艺术家创作出来的东西摆在一起,你并不一定分得出来这个作品是外国的,这个作品是东方的,或者这个作品是西方的,现在已经是互相融合了。所以你现在要分清楚东方、西方区别在哪里,不一定说得清楚,现在唯一的标准就是看买家喜不喜欢,买家喜欢就是好东西,管你西还是东,没有这个概念了。你可以用几千万买一堆看不懂的东西,也可以用很便宜的价钱买到我们很喜欢的东西,所以这个差别不大。至于传统和现代的分别,传统的东西当然容易看得懂,现代的东西不一定看得懂,分别就在这里。至于材料、手段都是各有所长,材料从雕塑的角度讲泥、陶、石膏、金属、石头、木材甚至胶版、纸张、毛毯,各种材料都可以运用。只不过是你用起来以后,你这个作品人家看不看得懂,有没有社会责任。比较传统的东西就是社会责任感很强,让人一看知道是这么回事,是毛主席在视察,或者周总理在会谈,或者英雄在劳动,或者是烈士为我们做出了榜样,或者像我们唐院长画的毛主席横渡长江,这都是传统走出来让人家喜闻乐见的。传统的东西可以说是比较写实,给人家有一个和社会紧密联结在一起,可以受到教育、受到鼓舞的感受,传统的东西更多是这种。现代的东西,很多东西不一定有完全的社会责任感,有的有,有的看不懂,有的不一定有,但是艺术上的追求很多,特别是形式上的追求更多,有些界限也分不清楚了,你比如雕塑和装置你怎么分?架上雕塑和满天满地铺满的装置也不好分,都挺好的。我现在看单个的也好,看组合的东西我觉得也蛮好。是不是一定要让人看得非常懂,能够说出很多意思来,有教育的意义,这是未必的。所以我觉得传统和现代的分别基本上就在这里,不是说人人看得懂。

    至于材料的运用其实都是炒作的,过去的材料多一些,因为现在的材料更多了,3D打印出来了以后根本不用手来做的东西越来越多,包括电脑制作的东西,就是材料越来越丰富了。

    至于我个人的东西,我始终觉得,你比如说很多文字的创作,刚才大家都表示了肯定,但是我自己觉得这好像只是一个开始,说不定到时候文字会变成另外的东西,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始终觉得单线的梳理完全是临摹书法的感觉,而不是真正达到我自己想到的要求。还没有到,现在只不过是简单的重复、简单的模仿,更多是这种,只不过是运用它的旋律和节奏的感觉把文字变成空间。只不过是走到了这一步,用这种东西能够不是纯粹的自我欣赏让人家看不懂,而是我追求要让人家看得懂,比如和字、家字人家一看就懂,还没有到让人家看不懂的地步,我是想做一些让人家可以看得懂的东西。在我们这个年龄,有时候一说起来我78岁了,两个月以后就是我78岁生日了,78了吗?真有吗?我有时候问我爱人我有78吗?有这么老吗?现在没有年龄感,老是觉得有做不完的事情,想不通的问题越来越多,社会问题、艺术问题、朋友圈的问题,有些进圈、有些退圈的,为什么?社会上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今天这里一堆人,明天那里一堆人,很多问题都是想不通的。艺术上的追求就更加多了,包括自己怎么样把作品做得更让人看得懂或者更让人看得懂,这都是一种追求。比如习近平总书记给央美八个教授的回信,提出了两个要求,我记得大意就是“以大爱之心育莘莘学子,以大美之艺绘传世之作”,我觉得这个很对我的胃口,我觉得我创作的东西都有一点这个意思。虽然习近平总书记当年没有这样说,但是我就是按照这个路子在做的,比如说排球的五连冠,那不就是让人看得感动吗?我自己也看得感动,当时看电视五连冠,她们赢了抱在一起马上雕塑感就出来了,马上就想去做了,是这么来的,是一件事情让你激动了,让你感动了,有一种马上要做的激情,你管他三七二十一霹雳啪啦就出来了,当时就是这么一种情况。你说是一个艺术家的责任感还是什么呢?算不上。也有人说当年黄陂农民泥塑你去了五年了,最后把他们都培养出来,都有作品,这五年反反复复到处展览,最后送到了北京中央美术馆,说你这是一个行为艺术。我说有这么伟大?从来没有想过,难道我这五年都是在做一个行为艺术?他们说是的,人家用几个月把山包起来,把德国的国会大厦包起来,你是用五年打造一个黄陂农民泥塑的品牌,这不是行为艺术是什么?我说这要请教搞理论的人,我真搞不懂,明明我们都是按照做家史、村史的步骤来的,我们是按照连环画的脚本一步一步的做出来的,主要是为了去教育人的。现在的观念说把它当成行为艺术了,怎么样在理论上把它弄清楚我搞不懂,我可能还要多看几本孙博士的书才可以想得通。所以始终觉得很多东西还值得我们去探索。

    今天听了大家这么多肯定之词,还真需要慢慢消化,有一些我没有听过的都写下来了慢慢消化。很感谢冀馆长,很感谢中望,以及美术馆的团队,他们为我的展览操尽了心,这个展览的效果比我想象的效果要好很多倍,这么有空间感,把小的定稿这么一组织、这么一摆比单个的摆要好很多,每一件作品的摆设、场面的布置、墙面的颜色有很多细节,真令我感动,这个展览对我来讲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冀少峰:谢谢朱老师给湖北美术馆举办此次展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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